叶时雯下意识摸了摸演出服领口,后台化妆间那面破碎的镜子突然在记忆里闪现。
三小时前,她就是在镜框夹层发现这瓶贴着“程”字标签的茉莉清茶,当时瓶底还凝着可疑的褐色沉淀。
“道具间……”她话音未落,李杭突然从战术腰包翻出半管泛黄的针剂。
叶时雯认得这种特殊容器,去年参加医学院诡异时,解剖室冷藏柜里摆满这种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安瓿瓶。
“信我就喝了它。”李杭将混合液体推到她面前,自己却盯着戏台方向。
那边正在上演《锁麟囊》的薛湘灵抛绣球选婿,旦角的水袖扫过烛台时,他分明看见有火星溅落在前排观众的触须上。
叶时雯闭眼灌下液体,视网膜突然浮现出重叠影像。
原本空荡荡的观众席此刻挤满了半透明人影,他们脖颈都系着程家戏班的靛蓝领巾。
当视线扫过二楼包厢,那个撑着油纸伞的窈窕身影让她浑身发冷,程玉彤分明穿着S级诡异最终战时的染血旗袍。
“别动!”容萱的折扇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叶时雯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地伸向戏服暗袋,那里藏着半张写满血字的戏票。
而戏台上,所有“观众”的头颅正以诡异角度转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戏院穹顶的聚光灯突然熄灭,黑暗如墨汁般倾泻而下。
叶时雯刚要开口,喉咙就被死寂的空气扼住。
李杭瞳孔扩张到极限也捕捉不到任何轮廓,耳膜却捕捉到皮质座椅细微的摩擦声。
他忽然意识到,身旁的容萱与司命作为诡仆,两人胸腔里没有生命搏动的痕迹,这发现让他后背渗出冷汗。
“我们能逃出去吗?”叶时雯攥住座椅扶手的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哭腔。
她的心跳声在李杭耳中如同擂鼓,与远处若有若无的第三道心跳形成诡异的重唱。
“别犯傻!”李杭压低声音,“守则第三条写得清楚,演出结束前离座会怎样你忘了?”
他摸索着触到容萱冰凉的衣袖,却发现对方如同石化般毫无反应,这反常的沉默让他后颈寒毛倒竖。
叶时雯被呵斥得噤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司命雕塑般僵硬的躯体正散发着阴冷气息,仿佛某种非人之物正在黑暗中凝视自己。
李杭屏息凝神捕捉空气里的异响,那第三颗心脏的搏动频率忽快忽慢,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窸窣爬行。
正当他要锁定方位时,叶时雯颤抖的抽气声打乱了声纹轨迹。
“你能不能安静点!”他罕见地失了分寸,喉咙发紧,“这里有……”话音未落,皮质座椅突然传来诡异的震颤,仿佛有无数细足正从椅背缝隙钻出。
李杭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牙齿不自觉地打着颤,却在心里反复背诵戏台守则,第三条铁律如烙铁般刻在记忆里:戏未终场,不可离座。
那阵规律的心跳声竟诡异地移动起来,带着湿冷的寒意停在了他右侧。
当声源近到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嗡鸣时,李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视野如同被浓墨浸染,鼻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