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张灯结彩。
大厅放着一棵挂满金黄色橘子的树,树上又挂满了一个个红包。
在羊城,红包又叫做“利是”,这整个的谐音就是‘大吉大利’,但红包里没有钱,或者是一毛、一块。
羊城人,过年给红包也是五块、十块、二十,他们只讲究一个吉利,并不在乎里面有多少钱。
年关将至。
大街上,店铺超市里,也开始播放起了喜气洋洋的音乐:
“春风吹十里莺啼报新年,爆竹声声起好运又一年……”
“财神到,财神到,好心得好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妇产科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只有黎念,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庞,仿佛一切的热闹都和她无关,她只沉浸在写病历和看病人的事上面。
冉夕月将一沓病历抱过来:
“念姐,这是这一个星期的病历。”
“嗯,”黎念淡淡看了一眼:“你跟我一起看,学习一下妇产科的病历书写规范,还有医嘱的用药……”
“好。”
冉夕月乖乖坐在旁边,听着黎念向她讲解,分析。
凌霄则去帮着护士长给病人换药去了,他上手很快,什么东西看一遍就会。
今天是周末,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在,人手不够,凌霄就充当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很快。
时间来到了中午。
大家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加上又是年关,难免有思乡情绪,想起了爸妈做的年夜饭。
不由得开始讨论起来:
“今年过年你回家吗?”
“我回不了了,排班表上有我,大年初二上班,来不及,买不到返程票。”
“哎,还好我早一点申请了,我年初九上班。但是我来回路上就得两天。”
“你们都还算好的呢,我大年三十值班。”
“哎,今年没有大年三十!!!”
“……唔,反正就是除夕那天值班,我记不清是几了,唉,命苦哇。”
“年三十值班也不错,起码三倍工资呢。”
大家互相安慰互相鼓励,都希望对方能够过一个好年,无论在哪。
黎念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看病历。
冉夕月有些好奇的问:“念姐,你过年回家吗?”
闻言,黎念淡淡转眸看了她一下,语气冷冷漠漠:“不回。回去又怎样呢。”
她从小,爸妈就每天打,过年也不歇着。
她爸爸还虐待她,疼她小两岁的妹妹,有一年过年,她和妹妹争抢一个橘子,她爸爸抬手就是一耳光。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从小耳提面命,她对爱情和婚姻都十分厌恶,更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马上40了,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离家很多年了。
黎念每年春节窝在宿舍,对于她而言,一起看春晚的人就是一起过年的家人。
春节,她吃的,有时候是泡面有时候是零食,反正一个人,吃什么都无所谓,吃什么都没有年味。
她的心很冰冷,冷得就像万年冰窟一样。
冉夕月见黎念这般光景,也不再多问,医院有人形容黎念就是李莫愁。
不知道是何缘由。
凌霄忙完从外面走进来,胳膊搭在小月亮肩膀上喘了喘:“走吧,吃饭去?”
冉夕月轻软地点了点头:“嗯。”
刚走出科室门口。
韩斌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喂,霄子,中午有空恰饭不?”
凌霄看了一眼小月亮,后者扬起唇角,凑过去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广东话:
“得啊。”
“?”韩斌一愣,又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打给凌霄的不错,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呀?冉夕月?她怎么会说粤语?
她不是东北的唛。
韩斌一脸疑问,愣头愣脑地答应了一声:“喔,那一会餐厅见了。”
南医是有好几个餐厅的。
教授有教授餐厅,医生有医生餐厅,病人有他们专门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