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千七百七十块大洋啊……
云蒙山在皮家仡佬的西南方向、云雾山在皮家仡佬的东南方向、牛角山在皮家仡佬的南边,同为太行山一脉。
二愣舅是个半大老头,虽然心里胆颤,可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姐夫家交好的老周家的干儿子苦根一起出门。
这一路上他的心里都在打鼓:面前这个苦根才是个半大孩子,能行吗?
两个人一路步行,四十多里的路程且得走好半天呢。
因为有了井,皮财主家田里的青苗半人高了。
越靠近云蒙山,人烟越稀少,最后十多里,接下来已经没有了村落。路上几乎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玉米地里隐约有戴着草帽低头抡锄头锄草的庄户人。
二愣子老舅和江河停下来擦汗,掀起衣襟扇风。
再往下走,就到云蒙山山脚下了。
路边一棵大柳树下歇脚,却不妨路两边锄地的“庄户人”也三三两两来到树下。
天太热了,只有这大柳树下才有荫凉。
“两位这是干啥啊,前边就是云蒙山地界,你们不怕?”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蹭到两个人身边,好像江河和老舅那处的凉阴地才最凉快。
老舅叹一息:“没办法啊,外甥被土匪绑了,害怕也得来啊!”
大汉眼锋扫过,锄地的汉子们从好几个方向围上来。
大汉接着阴阴一笑:“这么说,那张银票你们带来了!”
老舅惊惧:“带来了……你们是?”
四五个人扔了锄头,抽出砍刀、斧头、短柄土枪:“爷们就是云蒙山这儿接‘货’的!”
老舅吓得睁大双眼、大张了嘴巴:“银票可以给你,可我外甥呢?”
只见那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猛地一挥手中那杆破旧的土枪,恶狠狠地吼道:“银票拿来,回家等着就行了!”
老舅紧紧咬着牙关,强行辩道:“不行,见不到我外甥,我不会把银票交给你们!”
满脸横肉的大汉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他那双犹如毒蛇般的三角眼猛然一立,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与此同时,周围那些手持斧头和砍刀的喽啰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凶器,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老家伙,你觉得现在你说了算吗?”横肉男的眼神阴狠莫测。
“老舅,保命要紧呐,您就把银票给他们吧!”江河焦急地劝说。听到这话,那三角眼横肉男不禁冷笑一声,戏谑地嘲讽:“嘿,还是你这小子识趣,有点眼力劲儿!看来上次那顿打还真让你长了点记性啊!”
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正是臭名昭着的郑三炮,而这些人全都是皮家安排在此处准备“截胡”的打手。
毫无疑问,之前二爷遭受的那记闷棍必定也是出自皮家之手。如此看来,所谓的整个“打井业务”不过是皮家精心策划的一场“ 0 元购”阴谋罢了。
老舅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地朝着怀中摸索。
看到这一幕,郑三炮那张狰狞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银票到手,这两个人干翻,随便找个地方一埋,所有人都会说是云蒙山的土匪干的……
拿皮耀祖老爷的话讲就是“一箭四雕”。
——周家没了这个干儿子绊脚石,她家的那个漂亮姑娘早晚还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