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说的意气风,一旁的翟贞却用手戳了戳他的后背,小声道:“那个人,是不是来找咱们的啊。”
王二狗一怔,顺着翟贞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僧衣的僧人从山门中缓慢走出,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尺二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面色祥和,不喜不悲,一手在身前施佛礼,一手在背后持金刚棍。
直走到王二狗身前十步远,他才停住。
于是周围的路人也停住。
无论是前来拜佛的,还是其他的武林人士,都把目光看向了这里。
跳梁小丑般的无赖剑客只当是笑话,但金门寺门徒的武功,还是值得一看。
僧人看着王二狗,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在此坐了三天,想必也累了,不如就此离去吧。”
王二狗看着他,表面上依旧大大咧咧,可是心里却是一紧。
眼前这个僧人虽然看着年轻,长得也无比普通,但是气机浑然一体,内力安稳不动如大地,只静静的站在这里,就让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王二狗道:“你叫什么?”
僧人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觉远。”
王二狗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说道:“嗯,觉远和尚,你好,我是天南剑神。”
僧人笑道:“施主说笑了,剑神大人远在齐天宗望南峰,龙渊剑十年未曾出鞘,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
王二狗一怔,也不觉得尴尬,只沉思了一瞬,说道:“原来这个称号已经有了啊,那好,如此我便是剑仙,你看如何?”
他的语气竟是无比认真。
僧人道:“我觉得不妥。”
王二狗皱眉,说道:“哪里不妥?”
僧人道:“世间但凡神、仙、圣三个称号,要的不光是绝对的武功,还有品德,且都不是自封,而是天下人封的。”
王二狗说道:“那像我这般自封的是什么?”
僧人道:“遍地都是。”
王二狗想了想,忽然说道:“狗屎也遍地都是。”
“嗯?”僧人摇了摇头,说道:“施主不要误会,小僧不是这个意思。”
王二狗摆了摆手,说道:“我管你什么意思,说我是狗屎我也无所谓,让我走可以,从你们寺里找个能打的,胜了我,或者,用你手上的那根棍子把我打走,否则的话,就把它拿回去烧火!”
觉远和尚看着眼前的王二狗,忽然有些不太理解,江湖上的流氓大抵就是如此,可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流氓有些不同。
他自小在金门寺中长大,习武二十年,功力精深,却也很少接触俗世人情。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赖在这里不走,寺里又不管他饭。
王二狗说道:“怎么,大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觉远笑了笑,说道:“不干什么,施主既然执意要打,那么在下倒也不在乎和施主切磋下武功。”
听了这话,王二狗眼皮一跳,随即摸出腰间宝剑,说道:“那边地方宽敞,去那里,别弄坏了我的棚子,丫头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呢。”
“这是自然。”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欢呼出声,他们就怕这一架打不起来,现在好了。
两人往一旁走了走,只站在原地不动,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并不打算先出手。
王二狗就不同了。
他与人交手不多,以往交手,也只是杀人,从未与人切磋。
对他来说,能先出手,就绝不要第二个出手。
自从上次和楚寒分开,在俏寡妇家里醒来之后,现身上多了份剑法秘籍,他就整日练剑,进境神,直到这几日才有停歇。
和尚不动,他就出手了。
只听噌的一声,剑光一闪,周围之人还未看清王二狗的动作,惨白色的剑气就已经到了觉远身前。
觉远眉头微皱,手中金刚棍在身前一立,不见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挡住了王二狗的这一招。
觉远看着眼前的王二狗,说道:“阁下应该刚入洗髓境没多久,易筋境待得时间也不长吧,空有如此好的资质,却因进境太快而荒废,真是可惜。”
王二狗没听太懂,他说道:“有什么好可惜的?”
觉远道:“如果你的内力和我一般无二,我绝挡不住你这一剑。”
王二狗笑了声,说道:“就这事啊,你挡住了我这一剑,那这一剑呢?”
说着他又刺出了一剑。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剑被人挡住,他的武功从来就不好,一剑被挡住就来第二剑,只要剑未断,人未死,他的剑可以一直刺下去。
这一剑在觉远看来,依旧如方才那一般“软弱无力”,可是似乎又有不同。
这一剑比方才更快!
何止是快,简直如光似电!
顷刻间,鲜血飞溅,铁棍横飞,觉远连退三步,看着手腕儿上的伤痕,还未反应过来。
周围围了足有几百人,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有背剑的公子目瞪口呆。
“是金门寺轻敌,派出的弟子太过年轻吗?”
“不,那可是棍僧觉远啊,金门寺年轻一代中,能胜过他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那岂不是说这邋遢剑客还真是一位高手?”
“不不,我看着不像,应该是觉远轻敌,毕竟方才那一剑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平平无奇,而且内力波动低微”
轻没轻敌,只有觉远自己知道,他看着手上的伤口,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身武功尚未来得及施展,就这么迅的败了。
王二狗瞥了觉远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胜利的愉悦,只是有些得意。
他说道:“话这么多,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