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苓两句话,让佘夫人的脸色满是惊怒。
“苓儿,他是你的弟弟!”
“是吗?”萧苓眼神掠过深意,“是什么样的弟弟,费心费力地把一具不是我的尸体千里送回侯府?”
一句话,众人噤声。
萧念安登时如遭雷劈。
他呼吸发颤,许久,重重磕头,“大哥,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自从萧苓回到侯府,佘夫人便暗中吩咐,不许任何人议论那棺材的事,里面装着的那具尸体,也被趁夜安葬,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里面,当时是活着的萧苓啊!
萧念安只字不提,他默认了整件事。
无论他是否知道里面曾经是活着的萧苓,都已不再重要
是他对不起萧苓在先,侯府竟要萧苓自己遗忘这件事。
佘夫人见到儿子们这般对峙,她心里揪着疼,甚至再一次为萧念安解释,“安儿他并不是故意的,战场上腥风血雨,他只是……一时慌张。”
“一时慌张?”
萧苓的眼神愈发炽烈。
他忽地低笑出声,“母亲,我为侯府领命,初上战场时,不过十三岁,他去年才上战场,如何慌张!”
“他……”
佘夫人说不出口了。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萧苓拼死撑起来的侯府。
“可你毕竟是世子,是侯府的嫡长子。”佘夫人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那我便在明晚宫宴上请命,请圣上褫夺了这无用的名头,谁愿意要,便拿去!”他半生奋战沙场,到头来,依旧被家人利用算计。
哪怕躲着避着,不愿去谈,还要计较到他头上!
那他就将话挑明了。
“苓儿,你!”佘夫人被气得胸口发颤,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喘不上气。
“母亲!”萧念安自是第一个冲过去扶的。
可又难说其中几分真情真意。
要是佘夫人不在了,侯府里就无人替他撑腰了。
他惧怕萧苓的表情,不敢去看,甚至不敢说一句大声的重话,“大哥莫要说了,母亲身子太弱,禁不住这样动气。”
他的孝心都写在脸上。
佘夫人每月都会让大夫进府诊脉,她的身子并无大碍。
萧苓脸色发青,强压着心头的不甘,看着眼前的亲生母亲和弟弟,“倘若是我带着他的棺材回来,却险些铸成大错,母亲也会如此维护于我吗?”
一句话,痛彻心扉。
佘夫人泪落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伸出去的手,也失力垂下。
终究是她对不住自己的大儿子,让他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成了侯府的靠山,她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坐稳侯府老夫人的位子。
可却忘了关心萧苓一句,伤得重不重!
她在那日灵堂上流的泪也多是害怕今后无人可以依靠。
毕竟萧念安根本难成大器。
话音落下,萧苓再不看她们一眼。
拉着沈非晚便走。
他步履生风,往前几步,便带她出了中院,直到了露亭水池边,他才顿住脚步。
几分忍耐,才对沈非晚说,“让夫人担心了。”
沈非晚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肩背。
同样的事,她在沈府也不知遇到了多少次。
每每都说,她是嫡女,要包容庶妹,承担家族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