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冰冷的空气逐渐消退，原本费力维持着的平静被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打破。

波特先生突然病重被送进了圣芒戈，他的年纪本身就已经不小了，一夜之间浑身都长满了龙痘疮，连圣芒戈最优秀的治疗师都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

祸不单行，在弗莱蒙特病重的第三天，尤菲米娅也倒下了。

同样的病症让所有人都对她的情况感到绝望，因为弗莱蒙特几乎已经陷入重度昏迷，每天只靠着几副魔药才能勉强维持生机。

但詹姆明白，任何魔药都无法救回他们的性命，一切都是徒劳。

他们的年龄太大了，即使是在巫师当中也算得上是高龄。

最终波特夫妇在住进圣芒戈一周后的一个晴朗的早上，一起失去了生命迹象。

詹姆颓丧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即使心中有所预感，但现实来临后内心无法控制的升起巨大的悲伤来。

莉莉的手里拿着几张羊皮纸，这是医疗费用清单，圣芒戈的重症病房每天都要花费大量金币，但好在波特家一直最不缺的就是金加隆。

“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了，詹姆。”莉莉从他的身后抚上詹姆的肩膀，掌心里的肌肉紧绷，甚至传来隐约的颤抖。

詹姆转过身，将自己的脑袋俯身靠在莉莉的肩膀上，双手虚揽住莉莉的腰，但即使是如此脆弱的时刻，他仍然没有忘记避开莉莉高挺的肚子。

莉莉没拿东西的手在他的后脑勺上一下下轻抚着，掌心被支棱的黑发刺得微微发痒。

“他们甚至还没看见孩子的出生。”詹姆在她的脖颈间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他们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我还以为最起码能撑到孩子的出生——”

“他们肯定也全心全意爱着他，詹姆。”莉莉轻声说，“就像在他们的期盼中降生的你一样，死亡也不能阻挡爱的脚步，我们所有人，还有没出生的孩子——都会一直记得他们。”

波特夫妇被葬在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里。

葬礼在复活节前一天举行，这天的天气阴冷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西里斯和罗斯打着伞，并排站在莉莉和詹姆的不远处。

罗斯的内心涌上一股熟悉的悲伤——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告别，和米娅的、伊万斯夫妇的、波特夫妇的。

或许人生离别就是常态。

念头突然在罗斯的脑海中冒出，她轻抚着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温度，感到悲伤的同时又十分庆幸——幸好几年前她及时从那个愚蠢的念头中挣扎着脱离出来。

离别是常态，那么就更应该好好珍惜当下。

西里斯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身低头，用眼神询问她是否感到不适。

罗斯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望向那些陆续出现的巫师，他们都是波特夫妇生前的朋友，来的人不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的表情。

一些人上去讲话，还有一些人在送完花后幻影显形准备离开。

局势不明，没人会责怪他们。

“我想去给尤菲米娅阿姨和弗莱蒙特叔叔送上几枝花。”罗斯轻声说，“他们生前很照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