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孤闻借着光源仔细端详着锦帕中的令牌,深深沉气:“闻人,本王能想到的只有闻人御,三朝功勋,太子太傅。”
“他也是我的……启蒙恩师。”
苏月婳诧异地微微皱眉,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牢笼方向。
“我幼年受皇帝垂爱,入宫暂住,与诸位皇子一同受教养惠院,老太傅年过七旬,被皇帝委以重任辅佐太子开蒙,机缘巧合,太傅对我有些赏识,恳请圣恩,将我也收入门下……”
“后来,太傅实在上了年纪就请旨告老,皇帝是允的,还赐了兴修宅院,就在京城十里浦,闻人一脉,尽出诗书大儒,老太傅一生无欲无求,膝下无子,两个侄儿皆已入朝,门第兴盛,也算其乐安享。”
苏月婳静静听着,频频的点点头,看着傅孤闻逆光的身影,渐次凝重的面庞,她几乎可以预判出,牢笼中的尸骨若没有老太傅的,那也均是老太傅的家人。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几载,因着二皇子的谋逆兵变,老太傅牵涉其中下了昭狱,皇帝念及他年事已高,又辅佐三代君王有功,只将他关押,没有查抄全家,但闻人一脉,也受此波连,老太傅的两个侄儿先后进了大理寺,一个病故,一个疯癫,家族也就此没落了。”
所以如今的京城十里浦,再没了闻人大府。
知晓此事内情的,也都碍于避讳,不敢提及,慢慢地就淹没得无人问津。
傅孤闻说完了这些,脑海中还持续浮现着老太傅的音容笑貌,他再踱步看向牢笼,目色沉寂。
“我觉得这里面的人,应该都是闻人家的。”苏月婳说出了心中猜想,再问:“王爷,家族没落,皇帝又没有查抄发落,那为何所有人惨死在这里啊?”
势必幕后还有隐情,也有黑手干预。
傅孤闻皱眉:“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把折扇,是老太傅常年随身携带之物。”
虽然并不怎么珍贵,也和宫内巧匠做出来的相差甚远。
但这是……幼年时的傅孤闻,亲手雕刻所做的。
“老太傅不一定在这里面吧。”苏月婳刚刚检查的所有尸骨,年纪最大的有过六旬,老太傅的年纪远超于此,必然不在其中。
她不能直面说出,不然好像她多懂得仵作之法似的。
傅孤闻也没展露过多的情绪,就道:“但愿。”
“这地宫秘密关押了闻人一族近乎直系旁系亲眷,蓄意致他们死亡,王爷,你可有怀疑之人?”
听着苏月婳的问话,傅孤闻隔了片刻才转眸落向她,出口的话语更加惊人。
他说:“你既已有人选,何须再问?”
苏月婳抿了一下唇,旋即就笑了。
两人又一次不谋而合,都怀疑上了同一个人。
“不瞒王爷,我怀疑是太子沈卓潇。”苏月婳明人不说暗话,坦然的眼眸澄亮,就是转念一想又疑惑道:“但他为何要对教养自己的太傅,下这种毒手呢?”
闻人御,三朝元老,辅佐三代帝王君主,即便对沈卓潇有诸多不满挑剔,沈卓潇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就凭着闻人御的名望权势,助力他登基走向大统才是。
“因为二皇子。”傅孤闻随口一句,便收回眸光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见苏月婳还没跟上,他止步回身,“边走边说,不过要先说好,这件事关系重大,等离开地宫,你切记不可与旁人透露半字。”
苏月婳侧颜看着牢笼方向眯了一下眸,她已经有办法用凡人的手段对付沈卓潇了,再结合秘闻,那必然事半功倍。
她转过头对傅孤闻一笑,迈步走向他:“臣妾遵命,王爷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