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
望熙楼老板的家宅翻新瓦不够用了。
旧瓦揭下来再小心传下去。老板还拿旧瓦盖猪栏用呢,打破一些也无所谓。反正肯定是够用的。破的瓦片还可以垫土坯路面。几位被迫营业的临时工从下往上甩新瓦的手法还不专业,于是摔破了些新瓦。本来老板精打细算的就只少不多订几百张瓦,加上摔破摔裂的,还得补七八十张新瓦。这可把老板公母俩心疼坏了。骂的这个难听哟……大伙儿别想着改善生活了,下来能给口饭吃都好像有点奢侈。
虽然心里想,还好最后他们没好意思这么做。这么些人做工大半天时间,连顿饭都不给吃?自家还开着饭馆呢,说出去也是要脸的。
要脸也比较有限。望熙楼当天歇业的时候,老板让大厨把用剩下的材料一股脑儿做了个大锅菜,乱炖。也亏得望熙楼有这么大口定做烧五百斤汤底的大锅。话说回来,乌程这地界又不是现代的东三省,就不兴这么吃。老板给盛的花花绿绿的大菜上桌。大厨没好意思上桌,提前回家了。
“反正吃到肚子里也是一锅杂烩在一起碰头的。”小六是过惯苦日子的。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谁不是从苦日子捱过来的?大伙儿端起碗来,西里呼噜反正都吃的肚子溜圆。把老板看的都觉得饿了,脸红不红的反正也没人在乎。他讪讪的从后面拿出两坛酒。这才把气氛闹的和谐了点。吃饱喝足,望熙楼的员工聚餐也就散了。
小六今日干废了,胳膊抬不动。吃的时候可费力,可挣扎。他气不过,最后索性开了戒,也喝下半碗酒。这东西,外用活络筋肉,内服怎么这么难喝!小六醉了,直接趴在桌上迷糊。白案师傅没办法,只好把他半搀半搬弄到灶房去睡。
白案师傅走前往炉膛里加了三根粗料,往大铁锅蓄满了水。大铁锅炖煮放了许多大骨头、鸡架,明早做汤面用这做汤底。他扶着小六歪倒在三张椅子拼起来的临时床板上,找了块布料给小六盖好才离开。
半夜小六渴醒了,他起身去找水。黑乎乎看不清,身旁灶膛的火还没有烧尽,发出噼啪一下爆响。他借着火光从灶旁找了根细柴燃着,借着火光再寻案上的洋油灯。已经烧开的骨头汤散发着香味,小六点上洋油灯,打算弄一碗热乎的喝。
然后就听见外面饭堂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然后一个人呼痛“啊”的响。小六连忙一口吹熄灯火,人钻出灶房摸着往饭堂去。随着眼睛渐渐的适应黑暗,接着透过窗棂照进的月光藏到柱子后面阴影里。
有贼!
小六没有声张发喊,店中除了他没人,喊了也没用。不知道有几个贼人。如果是一个贼,小六自忖着以他现在身手,打个出其不意有些胜算。如果贼人上双,就算了吧不管这事。保命要紧。
他目光死死盯着饭堂近门的柜台。那里是老板算账放钱的地方。贼人偷钱肯定得在那边下手。老板盘账好了一般当天未时末刻会回一次自己宅子放钱。昨日老板把厨娘都调去给宅子翻新屋顶,在店里收钱的是管采买的小舅子。老板家里变成工地了,人多眼杂的,一天收的钱就没有往家里送,都锁在柜台抽屉。晚上望熙楼临时工们吃员工餐,老板没加入,送了两坛酒匆匆赶回家吃。他怕路上遇歹人给当街劫了,所以也没打算带当日的钱银回去。
这贼来的就挺是时候的,只是没料到饭馆还留的有人。
“给我留下!”小六终于等到屋里这贼人猫腰从柜台后转出来,大喝一声。手边一时没有趁手的兵器,顺手旁边抄起一把方凳用力砸过去。贼人吃了一惊,听声辩位用手臂挡一下,发出声痛叫。
小六一招得手不饶人,跨步向前双拳双龙出洞砸太阳穴去。有点看不清,就算打不中太阳穴也砸到贼人脸上。贼人大喊一声:“卜罗生!是我!”
小六用力大,收不住,拳头拐弯砸到了贼人的下巴上。尴尬了,撞破了老板小舅子的好事。小六才听出贼人的声音,竟然是老板娘的弟弟贾明诚。这厮昨日顶班当了一天掌柜的。
就他这个行为按照天国的条令当斩。罪名是监守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