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之时,公冶只是冲我笑了笑,没再多话,而我们其他几人,也只是面面相觑。
这样的结局,还真是意外。
任念收回了朱雀广音扇,虽然已经不剩多少灵气了,但好歹也是朱雀圣殿的圣物。
她甚至很快将任书双的衣冠冢准备好,就仿佛操办着一个不相干之人的丧事。
我有几次想开口问问任清妍的事情,却都被她有些冷漠的面庞给慑了回来。
逐月悄然给我说了说任家之人的冷血,而后也没再跟我多说什么。
可我就好奇了,既然冷血,又为何会对我的事那么上心?甚至还为我打抱不平?
“清妍走了,书双也走了。”任念今日来我房里,神色冷漠却又让我有种莫名的哀伤。
“你……还好吗?故人已去,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痛失两个爱女的她。
“是我的错。”任念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次没有给自己倒茶,反而是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怎么?”我隐隐能感觉出来,其中是有隐情的。尤其是书双死之前的那几句话——“任家早就害死了我的姐姐,还当我心疼我族人不成?我若是心疼他们了,又有谁来心疼我姐姐?”
“任家家主之位不好坐啊……”任念叹着,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你可知为何她说清妍的死是我们造成的?”
我老老实实地摇头。
“因为朱雀圣殿极为看中出生年月与时辰。但凡是有丁点与天象不和,都得被任家人诟病。”任念大约也觉得这方法有些莫名,此刻嗤嗤笑了两声。
“可她俩不是一母同胞吗?怎么就……”
“清妍出生在辰时,书双出生在巳时。”她苦涩一笑,“所以,原本清妍是长姐又是长女,本该继承任家之主的位子,却因为这个,而被任家人给诟病为灾星。”
我愣了半晌才道:“这么严重?”
“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任念斜晲我一眼,“不吉利也就罢了,他们还说要烧死。若是不烧死,待到她成人之际,便会祸及族人。”
烧死?怎么这么像凡人对待妖兽的方式?
“所以,即便我一直护着她,她也注定活不到成年。但好笑的是,她居然就在快成年之际,碰见了公冶子辰。”任念应该是酒劲上来了,一边说一边流泪,“大约是上天可怜她活不太长,所以给了她这么好的姻缘。可惜,我无论怎么帮助他俩,清妍终究是被族人一把火烧死了。”
“怎么这样?”我实在是不懂这吉利与不吉利的时辰算法,“怎么就这么……”
“是啊,我也不懂。但是公冶被支走了,我也被困住了,书双那时修为不够,清妍就这么被带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她笑着哭着,面色红红白白,让我看得有些心疼:“你酒醉了吧?要不先在床上躺会儿?”
“我不要。”她拒绝的也是干脆,“我连女儿们都护不住,是不是也该死了算了?”
一听这话,我赶紧劝着:“这也不是你的错啊,毕竟生孩子的时辰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族人的意念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又何必把过错全部归咎于自己?”
“就是我的错啊!”任念此刻也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脑子不清醒,“若是我坚持会儿,把清妍晚生那么一会儿,不就可以免去这灾祸了么?若不是我那日被人困住,不也可以救她一命么?若不是我……”
“好了好了,你赶紧睡会儿,先别想了。”我架着她上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赶紧喝点,这些话都别说了,免得……”
“呵,修为不高,胆子倒是不小。”忽然有人迈步进来,踩得地板嘎吱作响,“任念啊,你该不是也被你那两个闺女带偏了?竟然连这话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