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没有回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冲门外喊了句日语。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踏正步走了进来,对藤本鞠了一躬,二人用日语飞快地交流几句,那男子转身出去了。
“藤本先生,人呢?”他们的话我一句听不懂,焦急地问。
藤本向门外一指:“贵国有句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请看!”我扭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色旗袍,头插金钗的美艳女子站在门外,正是我望眼欲穿的天雨!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止不住地抖着。她款款走入,低头纳了个万福,飘飘渺渺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嗅着她醉人的体香,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她小脸通红,眼睛只盯着桌面。
藤本是个人精,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开口道:“天雨姑娘恭喜了,今日总算脱离苦海。这一切都要感恩你哥哥,还不快谢谢他?”
天雨抬头看我一眼,眼中却没无一丝喜悦或感激,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不过还是朱唇轻启,淡淡说了句谢谢,又低下头,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这副德行和草原上的宝盖公主一模一样,可能这是她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不过无所谓,能把她弄出来我已心满意足,哪怕就此再也不见也可以。于是也冷着脸回道:“哪里,我没出什么力,是人家救你出来的。”
孙奎适时插话:“来来,今天喜事连连,兄弟我做东,大家敞开了吃一顿。”说话时他肚子一股一股的,像极了河边的青蛙。
他喊来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很胖,相貌倒和孙奎有几分相像。孙奎张牙舞爪地对他说:“林大哥,今儿个高兴,我就不挨个点了。这样,最拿手的菜只管上,酒也只要最好的,结账找我。别的无所谓,一定要上河豚。”
老板赔笑道:“今儿几位算来着了,刚进的河豚,断了快一个月啦。刚还琢磨哪个有福气的爷能吃这头一条,谁知竟是孙爷。”
孙奎摆摆手:“行了,快上菜吧,快饿死我了。”老板扔下句好嘞便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还未到饭点,客人不多,一桌菜很快摆满了。老板亲自拿来两瓶GZ茅台,说是五十年陈酿,一开盖果然香气扑鼻。
孙奎是个酒鬼,一把夺在手中,先殷勤地给藤本倒满一杯,又起身为我和天雨各倒一杯,最后才自己斟满,举杯道:“今天我是特别高兴,可以说是打出胎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为啥呢,”说到这他停顿了,可能根本没想好高兴的原因,半晌才红着脸继续说:“为我弟弟何风高兴,何老弟就像我亲弟弟,所以啊,今天不尽兴不准走,哈哈。”说完一仰头干了。
我们陪了一杯,天雨久在风月之地,并不怯场,一杯下肚面不改色。见她喝得如此熟练,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孙奎夹了一块河豚肉放在藤本碟子里,藤本笑着说:“河豚是最鲜美的淡水鱼,在我们东瀛只有勇士敢于品尝!今天托孙桑的福,我就勉强做回勇士吧!”一口吃了下去,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见孙奎一个大老粗都这么有眼力见,觉得应该给天雨也夹点什么,于是动筷抠了一块河豚,刚想放她碟中,却看她还是冷冰冰的,马上后悔,放嘴里自己吃了。
藤本和孙奎兴致都很高,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两瓶茅台很快见了底。藤本喝得红光满面,嘴也开始不利索,不时冒出几句日语。孙奎酒量比他大得多,除面色稍红外没什么异样。
我虽然平时很少喝酒,但毕竟有武功底子,几杯酒下肚除心跳稍快外也没什么异样。天雨酒量好像比孙奎还大,杯杯陪饮却面不改色,只是片言不发,难道她天生就是这么矜持的人?不过那晚在酒楼中话可是很多的,可能是当着外人不好意思对我说什么吧。
也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吧,藤本连喝两杯茶水,清醒了不少,正色道:“何桑,下面我们谈谈那件事情吧,姑娘你看……能否稍作回避?”
天雨嗯了一声起身要走,我不知哪来的豪气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对藤本道:“不行,她不能出去。”天雨却狠命地挣了下,弄得我好不尴尬。
藤本双目圆整诧异地瞪着我,他万没想到这种小事我都会阻止,皱着眉问:“何桑,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机密的,很大机密,我不希望有无关人员在场,还望何桑理解,谢谢!”然后起身给我鞠了一躬,他酒劲未过,说话自带日文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