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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陆平终于抵达了自己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口。
正准备进门,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街边的一个小摊位。
他停住脚步,转身走到了摊位边,笑道:“周叔,您还没下摊呐?”
这个摊位上摆放着好几副装裱好的沙画,有风景也有人像——这是一个少见的、售卖沙画的摊位。
陆平口中的周叔约莫四十来岁,双手修长,样貌和衣着都很普通,面部却打理的很干净。
他是一位画沙人,在陆平上小学那会儿就在这附近摆摊了,一摆就是好多年。
画沙和粘糖人一样,都是手艺活,因此也特别招小孩子喜爱,陆平小时候经常围着周叔的摊位看他画沙,一来二去自然便相熟了。
后来知道周叔没有成家,心善的陆妈妈每每逢年过节就会准备点吃食,让陆平带去给周叔添菜。
周叔的时间观念很强,每天上午八点出摊,下午六点收摊,准时的和闹钟似的。
陆平不止一次在心中吐槽过,单身狗有这种强迫症般的守时观.....周叔多半是锄女座的吧?
像今天这样六点半还没收摊的情况,在陆平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听到陆平的话,周叔笑着道:“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儿摆摊啦,今天就收的晚些,毕竟最后一次了嘛。”
陆平闻言一呆:“什么?周叔,您...您要走了?”
周叔小心翼翼的脱下画沙用的手套,折叠整齐:“是啊,这些年这儿也呆够了,准备出去走走,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的车。画家嘛,还是需要创作灵感的。”
虽然只是个街头卖沙画的,但周叔依旧坚称自己是个画家。
陆平心中顿时有些空落。
虽然上高中以后他就很少围着周叔看他作画,但双方的交情却丝毫没有减淡。
每天上下学遇到时的一句“早啊”、“回来了啊”之类的问候,仿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面临分别。
“我记得你第一次跑我这儿,才这么大。”周叔比划了个齐腰的高度,有些感慨:“哈,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再过几个月,你也是大学生了吧?”
陆平抿着嘴,点点头:“嗯。”
周叔道:“大学好啊,至少出来后不用像我这样坐在街边,风吹雨淋的。喏,你看我脖子后面,都被夏天的暑热晒伤了。”
接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从桌子下方抽出了一副装裱好的沙画。
他轻轻的撕开沙画上的一层膜,“小平...过去这些年,多谢你和你家的照顾了。你周叔没什么本事,这幅画当我送你的临别纪念吧,不值钱,别嫌弃。”
说罢,周叔用刻迹的小刀在沙画最下方“咯咯咯”的划了几刀,划好后把沙画递给了陆平。
见陆平没反应,周叔再把沙画向前一塞:“拿好!”
陆平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接过了这张沙画。
画框里画着一株陆平认不出的植物,画框下方的留白处,写着一句话——
祝君安好,周鸿赠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