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许旌阳继续道：“想当年，我意气风发，已然成为四大天师之中的首席，我有意拉拢孙悟空，在西天取经的路上暗地相助过他好几次。后来，我得到了女仙瑶姬的垂青。我和瑶姬珠胎暗结，瑶姬生下灵虚子。那孙猴子无意中撞破了我们的事，只嘻嘻笑了我们一句‘不害臊’，但也不揭穿我们，还给我出了个注意：让我在华山上创建了一个门派，把孩子放在地界抚养。我和瑶姬一商议，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就安排门下的信徒成为一剑宗的掌门，看管我们的孩子。有了瑶姬，又有了孩子，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甚至连神仙都不想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旌阳看了一眼紫霞，长叹道：“紫霞仙子，你说得不错，神仙有什么好？谈个恋爱都得偷偷摸摸的。”

这时，紫霞哈哈笑道，直言不讳：“天尊！虽然你给我的印象很糟，但你这句话说得很对。只有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从古到今，天下地下，第一件称心满意的事。你是四大天师的首席，可以提议废除这条规定啊！一定有很多神仙站在你这边。”

许旌阳摇了摇头，道：“紫霞仙子，你太天真了，事情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玉帝那老狐狸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靠蟠桃牵制在野神仙。如果神仙繁衍，蟠桃有限，神仙会跟凡人一样，受轮回之苦。毕竟，爱情和生命，绝大多数神仙都还是会选择生命。”

紫霞心道：“如果是我，一定会舍弃生命，选择爱情。如果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众人沉默了半晌，每一个都心事重重，想到了自己心爱的人。

许旌阳继续道：“这世间，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必定要舍弃另外一些东西。什么东西越得不到，心里就越渴望那个东西。在做凡人的时候，一心想当神仙，功名利禄爱情，通通都可以不要。但真成了神仙，功名利禄反倒占据了内心。对于爱情，更是有无边的幻想。加之天庭仙女又多，这种被压抑起来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对于凡人成圣的神仙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许旌阳面目憔悴，红着眼，像是熬了几个通宵一般。他叹了口气，坐在地宫内的石棺上，继续道：

“成仙后才知道，长生不死这件事从古自今从未有过。神仙也是有寿元的。神仙必须靠蟠桃、仙丹这些高级补药才能够增加寿元。不想死的，要么苦修、存精炼气，要么就加入神仙的各大阵营获取蟠桃、仙丹这类增加寿元的良药。绝大多数自然选择了第二种。我在玉帝手下，一步步做到了天师的职位。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就是给帝王家当牛做马。本来，我也不在乎这么多。直到那一天，孙悟空那孽畜把瑶姬怀孕的事情捅了出去。玉帝得之后一怒之下，处死了瑶姬……为了逼出瑶姬招供出她的爱人，竟不惜对她施以酷刑。而瑶姬就是死，也没有供出我的名字。”

唐小奘内心一震，心道：“悟空不能做这种出卖朋友的事！”

紫霞也突然拔剑，指着许旌阳道：“胡说，就算你是我的天尊，我紫霞也不准你污蔑大圣。”

许旌阳不屑道：“三界之中，除了他孙悟空，还有谁知道我跟瑶姬的事情？再说了，那时，孙悟空那个大魔头发现西天取经是玉帝和如来的一个阴谋后，集结起妖精的队伍，正跟天庭作对。我和孙悟空成了对头，交锋了好几次。本以为他英雄了得，不会干那种卑鄙龌龊之事，没想到那孽畜还是供出了瑶姬……”

“不……不可能！大圣正义凌然，绝对不是干这样的事情！”紫霞毅然决然地说。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旌阳冷哼一声。

此时，靠在石壁上的唐小奘突然大笑，骂道：“枉你还是四大天师的首席，被利用了都还不知道！这种事情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是有人给你和孙悟空设了局，而你这个蠢货还傻乎乎地往坑里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