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来,这孩子不是有勇气,而是一个十足的弱智,旁人也只会在历史上留下,这个小孩狂妄无人不识礼数的评价。
至于这个孩子说过什么,说的对不对?
抱歉,历史可不会记载这些,历史记载的只是成年人的最终评价,毕竟这个社会是属于成年人游戏规则的社会,而外交更是成年人游戏中的皇冠。
最终,在几次努力的张口无果后,乔伊自觉的收起了心中的看法。
虽说无法说出什么对宰相大人的批评,但自己总还要做点什么,毕竟任由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泪水涟涟,总是无法让人心安。
一个人善良行事,注定会有什么来回报善良的。
乔伊掏出自己的手绢,一边轻轻的老皇帝擦拭满脸的泪水,一边说道:“对不起,皇帝爷爷,我不知道我这身服装让您想起罗恩爷爷,我忘记了爸爸曾经是罗恩爷爷最喜欢的学生了,真的对不起。”
“是的,阿尔布雷希特最喜欢你的父亲了,他一直以你父亲为荣,在临终前还提起了他....”说到这里,威廉一世心中一颤,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自己在医院里探望罗恩伯爵临终前的情景。
在罗恩伯爵让其他人退下后,罗恩伯爵对着病床前老皇帝的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政治遗嘱,“能力越强脾气越大,奥托就是这样的人,他天才的外交手腕,是这艘德意志巨轮在密满暗礁的大海中,安全航行的唯一保障。”
“皇帝陛下,您做为这艘巨轮的掌舵人,必须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的领航员。”
“奥托也是一个视荣誉为生命的人,如果违背他的意志,很容易被他视做对自己荣誉的挑战,您是知道他那好斗的脾气,还请您多忍耐。”
“以后我不在了,陛下,您在奥托的眼皮底下做皇帝,可不会是件轻松的差事。”
“我走后,真希望可以有人能帮到陛下您,而这个人,我希望是我的学生,您的儿子腓特烈。”
“陛下,您知道的,腓特烈皇储是我这生最好的学生,我一直以他为荣,当年在萨克森归属的问题上,其实是您的儿子最终说服了奥托,不是我。”
“陛下,腓特烈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也是陛下您唯一儿子,虽说他们夫妻一直在主张帝国进行工业化和贸易自由化,可在我看来,这对德意志也未必是件坏事,这个国家终究不能依靠土地,没有工业与贸易的德意志,是没有前途的。”
“最后我真诚的希望,陛下,您能给腓特烈皇储,您的儿子一个新的机会。”
对于罗恩伯爵的临终遗言,老皇帝是真的听了进去。
在这之后,威廉一世一直希望能找个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向自己服软,给自己个台阶下,然后他就可以用皇储已经改过自新的借口,将皇储从博物馆馆长的位置调开,好给自己儿子任命一个更加重要的职位。
其实,乔伊该去那里上学的争执,很大程度上,也是老皇帝为创造一个借口,而故意引起的。
只是没想到老皇帝的一番心机,在有心人搅和下,最终被皇储夫妇误解,才导致大家为乔伊去应该去那里上学,这种细枝末节而争吵,最终把皇宫搞得鸡飞狗跳一地鸡毛,气的老皇帝收起让皇储重新出山的打算。
今天乔伊大病初愈就来看自己,已经让老皇帝很开心了,再加上乔伊穿着普鲁士军服要上完全中学,更让老皇帝心花怒放,直接将乔伊的行为理解为,皇储夫妻变相的向自己服软了。
最后,看着极其貌似皇储童年模样的乔伊而触景生情,加上刚刚跟俾斯麦为了联俄还是联奥的激烈争吵,再回想到罗恩伯爵的临终遗言。
此时,在老皇帝的心中,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老子这就让儿子来帮忙,看你这个兴奥森的强盗骑士再敢欺负我!”
俾斯麦看看乔伊,再看看突然间收住眼泪不再哭泣的皇帝,心中一凛,“我往常把陛下弄哭了之后,要像哄任性的女人一样,才能让陛下不再哭泣,可今天陛下,怎么自己就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