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下午,罗伯特-科赫传染病研究所。
埃米尔-阿道夫-冯-贝林博士和北里柴三郎博士,大眼瞪着小眼无奈的看着对方。
这是贝林博士从太子宫回来之后,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白喉病的血清试验了,但是没有一次能够复制,曾经发生在瓦尔德马王子身上的奇迹。
贝林隔着防护面罩看着北里,闷声闷气的说道,“北里,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上次在太子宫的成功无法复制?难道上次治好白喉病并不是血清疗法起作用,而是王子本身的自愈能力?”
“埃米尔,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出白喉病的致病病毒样子,然后再考虑分离方法的正确性,争取培养出纯粹的白喉病病毒,最后进行试验。”北里柴三郎回答道。
“笃笃!”有人用力的敲了敲,贝林博士和北里博士研究室的房门,高声喊道“埃米尔,北里,科赫教授先生在办公室等你们,他让你们马上过去。”
当贝林和北里换好衣服,匆匆走进科赫教授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位绅士与科赫教授正在办公桌前签着一份文件,他们的旁边站着一位浑身英伦风格打扮的少年。
乔伊看见两位走了进来,微笑的走上前去打招呼,“两位就是贝林博士先生和北里博士先生吧,我是瓦尔德马,两位可以叫我乔伊。”
“你好,乔伊。”
“幸会,乔伊。”
这两位博士的思维,还没有从刚才失败的试验中走出来,贝林虽然觉得乔伊有点眼熟,但根本没去思考乔伊到底是谁,只是把乔伊当做科赫教授的熟人的小孩子而已,北里更是如此。
两位博士随意打了个招呼后,就径直的走向旁边的沙发坐下。
但是看到这一幕科赫教授却坐不住,匆匆签好文件,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了过来,指着两位博士向乔伊介绍道,“对不起王子殿下,请允许我介绍下我的学生,这位是埃米尔-阿道夫-冯-贝林博士,就是他发明的血清疗法救治了您,在血清学和免疫学方面,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这位是北里柴三郎博士,来自日本东京大学的医学院,跟埃米尔一样都是攻读血清学和免疫学,也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而后,科赫教授向自己的两位学生介绍乔伊,“这位是约阿希姆-弗里德里希-恩斯特-瓦尔德马王子殿下,是我们研究所资助人腓特烈皇储妃的儿子。”
“王子殿下今天来研究所,一方面是来感谢我们过往对王子殿下白喉病的救治,另外一方面是带来一个新的资助合同。”科赫教授刚介绍完,就看到已经是一脸惊色且手足无措的贝林,忍不住瞪了一眼后,提醒道,“埃米尔,注意你的礼仪。”
可贝林的失礼却是有原因的,过去将近2年的白喉病血清治疗研究中,贝林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当二周前,从科赫教授这里得知,自己研究所资助人的孩子得了白喉病之后,自己连续三例白喉病豚鼠样本的血清治疗就突然成功了,在莫名而来的信心鼓励下,贝林博士带着血清就跟科赫教授走进了太子宫。
可是从太子宫回来后的一周时间里,无论贝林和北里如何努力,都无法重现往日的成功,试验用的豚鼠一批接着一批的死亡,这一周杀死的豚鼠居然快赶上过往一年的,现在贝林和北里被研究所的同事们戏称为豚鼠终结者。
一连串的试验失败打击,已经让贝林的压力极大,生怕是因为自己的试验错误,冒领了救治王子的功劳,最终导致研究所失去皇储妃这位赞助人,而关门大吉。
现在王子竟然还亲自登门来看自己,贝林现在看到乔伊的感觉,很有点像自己杀人未遂之后,面对被害者站在自己眼前的惊悚感。
当科赫教授告诉贝林,王子代表皇储妃将给研究所,尤其是对他研究,将给予一份全新的资助之后,贝林的神经绷不住了。
看着贝林在自己面前,声音哽咽的哭诉着自己失败经历,并认为上次的血清治疗的成功很可能是个假象,实际上王子殿下的痊愈,应该是依靠他自身的自愈能力后。
科赫教授真的有点坐不住了,作为一个坚定的德意志爱国者,自己刚刚跟瓦尔德马王子保证过,做为受到皇储妃全额资助的德国(其实是世界)最棒的微生物学研究机构,一定会把免疫学,血清学,病毒学的研究桂冠留在德国,绝对不会让那个法国佬巴斯德领先于德国。
“埃米尔,失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丧失自己的信心。我始终坚信你的血清研究方向没有错误,不要管别人说的话,去坚持你自己的试验,你需要的任何帮助都会从我这里得到支持。”科赫教授拍着贝林的肩膀鼓励道。
乔伊前世做为心理学的学生,学习神经心理学时曾接触过临床医学,对于大名鼎鼎的科赫教授,和他的几个著名的学生早就耳熟能详,而且做为一个德国医学人早就熟知德灵公司的悠久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