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斯特也不喜欢，天知道这茶叶都在柜子里放了多久。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够得知您的名字，和姓氏？”

“不需要试探，先生，叫我雷蒙就可以，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贵族，只是一个小商会的老板。”雷放下手中捻着的茶杯，脸上依然带着看不出意味的笑容。“倒霉的是，我的商会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倒闭了，路上那些强盗可真讨厌，不是么？”

“那么请问您商会的名字是什么呢？”

“啊，它叫六弦琴，一个‘崭新的’商会。”

“原来如此，如此美妙的名字毁在那些强盗手中可真是令人惋惜，否则吟游诗人们的神殿一定会对它大力支持的。”塞涅斯特随口说着，脑中思绪翻涌，他思考着这被加了重音的词汇所代表的含义。‘崭新的’？也就是新的贵族？有底蕴的家族中走出的王国新贵族，是迪由儿，还是坎普家族？但如果说和‘吟诵者’陛下的神殿有关的话，那么就是艾恩赛德家族了！他们有一个子弟两个月前被封为恩古伯爵。之后必须再试探一下。

“那么我只需要冒昧的问您几个问题，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面前的男人意料之中的没有回话，塞涅斯特也继续说了下去。“首先我对您今天看到的混乱感到抱歉，但您有没有在那令人愤怒的凶杀案的现场，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并没有，当时在现场的除了小偷，就只有体面的先生和女生们，至于所谓的凶手，我只看到从那尸体里爬出的从未听闻过的虫子。”雷说着，装模作样的用手遮住脸，就好像自己对这件事感到反胃。

“虫子？”

“虫子！”

塞涅斯特的瞳孔在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忽然缩了起来，这让雷有了些有趣的怀疑。

但塞涅斯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他推了一下眼睛，并给雷面前的茶杯中添了一些热茶。“那可真是令人不舒服。第二个问题，您看到赶去支援的守卫队们的行动了吗？他们有没有松懈的让那只虫子跑掉？”

“不！那都是一些值得信赖的战士们，他们很警惕，只是没有料到那只虫子会跑的那么快。”雷抬头看了看放在一边的落地钟，不等塞涅斯特继续询问就说了下去。“除了这些，就只有一个变得很奇怪的小偷在跳过城墙后死了，就是这样。”

“好的，您……”

“我们换个话题吧，先生，您也是拥有着贵族风范的人，你我都清楚，这样的询问毫无意义。”

塞涅斯特眯起眼睛，语气中故意带上了几丝疑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没有一位体面人，会为一些无用的交流而浪费时间。”雷轻点手指，继续说了下去。“您的风度让我觉得您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先生，但遗憾的是，我现在没有一个适合‘待客’的宴会厅来邀请您与我交个朋友。所以，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和突兀。”

“这……”塞涅斯特看了看被紧闭的华丽大门，确认上面为法阵提供能量的秘法结晶在正常工作。

“我在您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野心，我们是一类人，先生。我是不被家族重视的孩子，根本难以忍受被派到这么一个城市来自力更生。他们希望我死，希望我死在这里的贫民区里。就像您，想必您也不甘心在那个还在咆哮的家伙手下做事吧？”

“您的话很失礼，先生，我……”

“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塞涅斯特先生。这里的对话不会有别人听到。”雷再次轻轻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皱着眉把它们全部泼了出去。“这样的交流中最重要的就是诚意，虽然我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但‘大人物’们的骄傲可不允许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一个虚伪的人提出交个朋友的邀请。何况，还是这么坦诚的邀请。”

“……”

雷站起来，在整个房间里走来走去，欣赏着墙壁上的那些油画。和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沟通，就不能把话说得太完整，也不能把自己编造的身份讲的清清楚楚。毕竟一个聪明人总会从别人的话里得出自己的结论。完整的语言，他们会找漏洞，而只说了一半的话，他们会自己把整个含义补充完整。所以，现在需要给那个年轻人留一些时间。

良久，塞涅斯特抬起头，看向了一旁走动的雷。“您觉得‘恩古伯爵’怎么样？”

“我很怀疑那些强盗十分仰慕这位大人。”

“我明白了，但如果我成为您‘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需要做什么？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得到你所期望的一切，只要……你不那么贪婪。至于您需要做什么，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雷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向着门口走了过去。“如果您考虑好了，就告诉我一声。这些天我都会去‘吟诵者’陛下的神殿聆听教诲。您可以去那找我。”

门外站着两个卫兵，走出房间的雷向他们微微鞠躬，走出了这幢高大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