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境又不同,又相同,但季亦浓还是感觉好像回到了,当时洛阳的那条河。
同样的是,那桥、那楼、那景观,那流水、那游船、那柳岸……
同样的是,清风吹来,没有寒意,能闻到对方那芬芳。
不同的是,这回女子没在轿子上,因为那么大那么宽的巨辇,这里街道实在放不下。
女子手持江南花伞,另手拿一粉灯,慢慢走着,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玩具,太远了看不清。
季亦浓眯着眼,努力再看,正巧,又是这么巧,那女子,也回过了头来,看到了他。
两人同一时微笑,同一时心热,这一次不同的是,亦浓在颔首,而女子在很俏皮的,抬起袖子,朝他招招手。
柔荑在空中拜拜,挥挥,很好看……
反正在亦浓心中,现在是如此。
两人好像老相熟一样。
这回,明月同时装饰了两人的窗子,对方分别装饰了自己的梦。
水返照着人间,如镜子,拉近了两人距离,却又似乎永远触不见。
每一个巧妙的时刻,都有那么一个不开眼,这时人们都在忙,偏偏又横插过来一条船,从河中过。
荷花灯会,都是矮脚船,就偏偏这时候过来一只楼船,早不来晚不来,挡在了二人中间。
心急小男女,夹杂着还没有说完的话,互相眺望,透露着不甘的心。
亦浓驰马较快,轻夹马腹,往前赶去,但人太多,只能挤,你挤我,我挤你,亦浓很急。
但船在水中无人拥挤,只有灯,眨眼间,水流船过,视线移到了船尾,过去后,对岸终于从薄烟中显露出来,女子不见,亦浓很恨自己这个时候,怎么没有天穹宇的眼力的。
前后左右上下看去,还是没有女子,亦浓很失落。
驻足停马在那里,想大声呼喊一次,但从小的教育和个人的脾气秉性,不予许他这样,不予许他放肆。
呆呆看着,很无奈,还是……失落。
自己骗着自己,只是有一点点……失落。
正看着,女子打着粉灯,扛着花伞,从后面跑来,鞋子可能有点不跟脚,跑的很费力,但表情不费力,欢悦的冲着他挥手,幅度很大,怕他看不到。
亦浓呆呆的愣着,直直望着一个方向,但终于看到了,两人脸上都显现着失而复得的精彩。
原来刚才,女子往后等着亦浓,亦浓往前而追着女子。
就这样,两人差点失错了,
一错失,成路人……
虽然两人现在也还是路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在这一刻,两人内心,都很满足。
神交就是这么来的。
“喂喂,亦浓,亦浓,”孔酒见他一会快一会慢的,不知发什么疯了,要说别人发疯孔酒可能会信,要说季亦浓发疯,孔酒自己都不信,见他不理自己,还是大声的叫着:“亦浓!亦浓!”
季亦浓好像觉得有人在叫自己,那女子,也正好有人来找她,更巧的事,这时又来一两层花船,从河中过,马上就要到阻挡两人视线。
两人都紧赶慢赶,往前走着,人腿肯定比不过马腿,但亦浓不敢驾太快,始终跟随者她。
都知道将要来不及了,船要过去,朋友也都在找自己,终归还是要分开……
两人渐渐慢了,停下脚步,走着,对着笑了,对着同时张了张嘴,口型幅度一样:
“保重!”
游船过去了,亦浓没动,还在等,等花船过去后,果然,女子再也不见。
但有先前那一刻,很满足,不失落……
“啪!”孔酒抢过身子来,拍了一下亦浓肩膀,大声道:“亦浓啊!”
“干嘛这么大声。”季亦浓回头,还是不急不躁的道。
“你在和谁说话呢。”
“没有谁。”
“怎么啦,傻啦,干什么不理我,没听到我在叫你啊。”
“我听到了啊。”
“听到了,你还一个劲的自己往前跑,咱们走丢了怎么办,再说了,之前聊了半天,你都没理我们。”
“好吧,那我可能没听到。”季亦浓有些歉然。
“嗨呀,都自家兄弟,抱什么歉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着孔酒贴近道;“怎么发现什么了么?难道是……嘿,难道是……美……奥!”后面的女字还没说出来,孔酒就抱头,发表着抗议与不满道:“干嘛又打我!”
天穹宇收回手,道:“废话,谁像你啊,整天不务正业,你看了半天,难道所有的漂亮女子,都能是你的呀。”
“那看看还不行嘛,你还剥夺我看的权利啊,就因为不是我的才使劲看呢,要是我的,嘿,不就留回家慢慢看了么。”孔酒揉着后脑还在意淫,然后道:“再说了,你也不想想看,不是绝世的美女,绝世有意思的东西,绝世的好玩的,能吸引亦浓的目光么?”
天穹宇一想,也是,孔酒说的也很有道理,也打量了一下满带笑意的亦浓。紧接着看到了杉擎苍的手势,和两人道:“咱们也赶紧过去吧,这地方乱,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走散了。”
孔酒天穹宇两人赶马而走,往人群中挤去。
亦浓回回头,望,还是不见自己想见到的,于是……离去。
其实只是他看不到那女子了,女子还在暗中,默默瞩目他远去,就像在暗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