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回过神来,心情恶劣不堪。见她谨慎后退,更是哭笑不得恼羞不已,没好气地叱道:“你什么你!你什么你!我不是什么鬼嬖臣!我更不认识那司马颖——!”
他如此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秋萝忍不住掩嘴窃笑:“师弟莫要动气!我只是担心我哥哥而已……”
郭逸恼意难消,兀自恨恨不已,却又不知该恨什么,憋屈得紧。瞥见秋萝窃笑,心头无名火起,嚷道:“我不去京城了!我才不要去找那司马颖!你哥哥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
秋萝大惊,虽知他只是气话,仍是忍不住泫然欲泣,说道:“师弟若还是气恼于我,尽管责罚便是。此次出来寻亲,师傅因我修炼未成,本来坚拒不允,经我多番苦求,才勉强允了我两个月。如今已过月余,无论如何也已来不及再往返京城。还请……师弟见怜相帮。”
郭逸看不得眼泪,早已心软,却仍想找回些场子,眼珠一转,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唉!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代你走一遭罢!只不过我行功未完,好不容易找的几个帮手,皆被你打的落花流水,再也无人护法。我修习的功法甚是独特,若是无人护法,未免凶险万分……”
秋萝抬起头来,抿嘴温婉一笑:“是《九转灌脉淬体经》罢?我听说过的。我来护法。”
郭逸一奇,随即若有所悟,问道:“你师出妙济宫,这妙济宫也是隐世的道家大派么?”
秋萝颔首道:“是。道家各派渊远流长,却都纷纷避世隐修,不问世事,不涉江湖。是以世人罕知当今各大道门流派。数百年来,能称得上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大派玄门,也就不过寥寥六七家:正一道殿、上清灵宝派、紫微宫、妙济宫、太虚玄门、天丹阁。凡俗之中的世家宗室、江湖门派,什么司马世家、慕容世家、贾家王家,往往都没有顶级的道门功法,是以修为境界比道门低了不止一筹,最明显的界限便是能否修炼出道家真罡。但各大世家的背后,往往都有玄门大派的影子。《九转灌脉淬体经》乃是正一道殿的独门炼体功法,各大门派无不知晓。只是师弟你运使真炁的功法倒也奇怪,刚才咱俩……打斗之时,你似乎是紫色的护体真罡?紫炁真罡只能是修习《紫微星曜经》才可炼得,但《紫微星曜经》乃是紫微宫不传之秘,你却又如何学得?真是奇哉怪也。”
说到这里,秋萝神色郑重,看定郭逸,沉声道:“郭师弟,不知尊师出自何门何派,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秘,只是……只是道门之中,偷学偷传别派功法乃是大忌,一经泄露,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今后师弟临阵对敌之际,务必千万慎重小心!这些都是常识,难道尊师从未跟你交待?”
郭逸只听得暗暗心惊。荀平生前因为被革出门墙,自觉并无正式名分,是以并未跟他详细解释形势,教授他这些道理,而是想着等他淬体功成,引荐他去正一道殿正式拜师入门,日后自然有人教诲讲授。而郭逸的紫炁真罡更是来得莫名其妙,他无师自通,凭借《戡乱诀》玉玦所载功法自修自炼,那法诀之中,哪曾有半个字提到紫微宫或者什么《紫微星曜经》?《戡乱诀》玉玦神秘无比,关系重大,郭逸虽然并不疑虑秋萝,却也不愿对她透底。
当下郭逸向秋萝简单说了荀平授法传功的大致缘由经过,玉玦一事自然略过不提。秋萝救醒高柳二人,又领着他们去那姚姓客卿被困之处,收了阵法,命王府三人自行返回。郭逸亲睹幻阵玄妙,咋舌不已,跃跃欲试便想跟秋萝学习。不过这次秋萝却不答应,只是歉仄回答:“妙济宫跻身顶级大派,数百年威名不堕,所依仗的就是天下无双的阵法阵道。我自拜师之日就立了大誓的,委实不敢欺师灭祖。”郭逸悻悻不已,仍不死心,拽了拽鼻子,转念笑道:“那你布几个阵法帮我护法,总可以罢?以前我荀伯也都给布的。我就在旁边看看,不学。”秋萝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只得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