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见他出来,当即上前呵呵笑道:“荀公子可有何事交待?”他只知午宴未毕诸王即匆匆入宫,却不知何事,自己只是受命在此悄悄看住郭逸,也不知这荀公子是福是祸。
郭逸最看不得他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当下更不废话,开门见山:“见过裴先生。荀某有一事相询,刚才王爷走得匆忙,是以特来跟裴先生打听一二。”
“荀公子请讲。”
“我有个朋友,是妙济宫高徒。她有一同胞兄长,名叫秋芒,听说得蒙颖王爷收留,我朋友甚是挂念。不知这秋芒现下情形如何?”
裴原听得“妙济宫”三字,终于收起了脸上诡笑,沉吟道:“秋芒?确有此子。他先前似乎被一小帮派所掳,两年前王爷外出公干时顺手施救,得以来到王府。不过他……眼下却不在洛阳。”
郭逸奇道:“不在洛阳?却在何处?”
裴原又开始似笑非笑:“秋芒机敏懂事,颖王爷很是……很是上心。只是这少年性情刚烈率直,说话也有点……不讨人喜,故而略微不受待见,此次入京,王爷并未带出随行,而是留在了程都王府。”
郭逸一听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下恍然,暗想这司马颖胃口奇特,不知坑害了多少良家少年;眼下秋芒“不受待见”倒也还好,受了待见那才是造孽。回头还得赶紧搭救,免得秋萝伤心苦恼。当下转念说道:“既然如此,这秋芒也算与我有旧,将来若有机会,还请裴先生多多顾念,照拂一二。”
顿了一顿,郭逸续道:“裴先生,荀某还有一事相询。此次入京之前,我另有一知交好友,曾言及有一伯父身在皇宫。他伯父复姓公孙,武艺了得,修为高强。听说多年前入宫做了近侍。午宴时我曾听得诸位王爷讲述宫中遇刺,内侍宿卫死伤惨重,不免颇为担忧。裴先生是否知晓这位公孙大人近况?”他当初从周奚包裹中寻得的皇宫腰牌之中,背面各自刻有姓氏,其中便有一枚刻有“公孙”二字。
裴原摇头:“荀公子,我常年跟随颖王爷身边,对皇宫内侍宿卫的情形,并不熟悉。这位公孙师傅,裴某并未相识。”
忽然边上一人说道:“荀公子所寻,莫非是公孙燧?内侍宿卫之中,姓公孙者唯有此人,常某倒也听说过他,只不过……宫中遇刺之后,此人出宫追击刺客,一直未归,很可能已经不幸罹难。”说话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短小精悍,一双手臂肌肉虬结,很是扎眼。
裴原介绍道:“荀公子,这位是常骞常先生,乃是乂王爷府中高士。”
郭逸听得常骞之言,心里终于百分百彻底放心,不再有任何疑虑。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多谢常先生指点。”背负双手,黯然转身,默默步回内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