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阴补阳一类的邪功,郭逸未曾见过,却也知道其伤天害理,令人不齿。方才这宋坛主乍闻之下不惊反怒,随即下令杀人,郭逸很是怀疑他与那吕帮主乃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着意杀人灭口。憎恶之下冷哼一声,斥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几人便要行凶杀人,强掳民女,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你姓宋?哪个帮派的?快快束手就擒,本官饶你不死。”
他来时并未身着官服,只身独行,那宋坛主哪里肯信?仰天狂笑,骂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兔崽子,敢叫老子束手就擒?你是哪朝的大官?哈哈哈!老子送你去地府做个判官!”掌中钢刀旋舞,纵身攻来。他言语嚣张,钢刀攻势却严谨守度,方才黑砖去势猛恶,他听风辨器便知郭逸不好对付,是以毫不轻敌冒进。
郭逸不愿纠缠,催动“大盈若缺”秘术,双掌飘飘,并未将他一柄亮光闪闪的长刀放在眼里。宋坛主脸露狞笑,钢刀攻势愈发快如闪电。斗了十余招,他渐渐发觉郭逸内息雄沉,真元绵密,掌法变幻莫测,远胜十余岁的青年修士,心里不由发虚。眼见对方又是一掌扇来,竟似要掴耳光一般轻蔑已极,忍不住火起,不闪不避,提刀外撩,对方这一掌若是击实,不免将手腕脉门送到了刀刃上。
郭逸冷笑一声,竟不变招,右掌居然加力拍下。宋坛主又惊又喜,却见对方皮肤隐隐晶莹发亮,皮下竟然微有黄光透出!刀锋划过,毫无想象中的皮开肉绽,仅在对方手腕留下一道白痕。他立知不妙,欲待急退,却已抽身不及,“啪”的一声大响,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落下,将他抽得凌空飞起,半空中鲜血与碎齿齐飞,脸皮共长刀一色。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已然晕了过去。
余下四名黑衣人失了主心骨,惊惧不已,手掣兵刃犹豫不定,不知是否应该抢上围攻。郭逸冷哼道:“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帮主,若是还敢作恶,定斩不饶!”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默不作声,扛起昏迷不醒的宋坛主,飞奔逃走。
穆姓老者死里逃生,牵着少女大步走来,双双大礼拜谢道:“穆晃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郭逸忙伸手拦住:“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穆老丈原先所属是何帮派?听说那吕帮主多行不义,伤天害理,老丈何不报请官府惩恶缉凶?”
穆晃摇头长叹,欲言又止。少女再次盈盈施礼,婉转道:“好教这位大人知道,祖父与吕帮主多年相交莫逆,实在是……不愿把事情做绝。大人救命之恩,在下祖孙感激无地。不敢请问大人高姓大名?”声音清脆娇柔,浑不似方才挥剑叱咤的高手修士。
郭逸见她神色稍带腼腆,剪水双瞳清澈无邪,时而又幽蓝如海,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大敢与她对视,含糊应道:“我姓郭,眼下在翊军营当差。”
穆晃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郭大人,老朽祖孙为大人所救,本该自此鞍马以奉,终身报恩。但老朽尚有些琐事俗务需要先行处理,完事之后再来相报。尚请郭大人见谅!老朽就此告辞。”少女本来有话要说,听他如此一讲,只得闭嘴,随祖父一道与郭逸辞别而去。
郭逸目送二人走远消失,继续缓缓前行。长街远处突然有人急奔而来,郭逸瞧得清楚,认得此人是王休的一名近身护卫,看情形是急着要赶回府邸,连忙拦住询问究竟。那人瞧见是他,大为欣喜,赶紧禀报:“郭大人!老爷与小姐在南城外被石家人围住,纠缠不休,小人正是回府求援的,顺便取些解毒药物。”
郭逸一惊,忙问:“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