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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之镰一往无前,切断了淳于坦的刀,又切断了淳于坦,再切断了部分墙垛,在月光下,绕了个圈,回到了连先忍的手中。
淳于坦支离破碎,死了。
“小坦!”
淳于郃叫得撕心裂肺,跑过去,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
淳于恪低下头,把脸深深的埋在弯曲的胳膊肘里,悲痛莫名。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连先忍叹道。
淳于郃跳了起来,转过身,死死盯着连先忍,咬着牙道:“你这畜生!你要杀杀我,杀我儿子干嘛?”
“所以你为什么要躲?”连先忍耸肩。
“……”
淳于郃一时语塞。
“你杀那两个学员的时候,想过你干嘛要杀他们吗?他们招你惹你了?”连先忍问道。
“畜生!杂碎!渣滓!”淳于郃连声痛骂。
“这不像你啊!我认识的馆长不骂人的。”连先忍笑道。
“找死!”
淳于郃扔掉木杖,脱下手套,双手抓住自己的袍子,用力一撕,呲啦!将灰袍撕碎,露出光着的上半身。他的肌肉膨胀,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可怖的是,他的皮肤表面,胸前背后,手臂手背,同样有大小不一的虫子巢穴,小的类似于指头,大的像鹌鹑蛋,少说有几百个。
“我真要吐了!”
连先忍捂着嘴,皱着眉,这卧底任务真的是……一言难尽。
“嗬!”
淳于郃缓慢直起腰,不再佝偻,他的身体要供养召唤来的魔虫,因此强行变高变壮了,好比吹气球,这是以他的寿命变短为代价的。
表面上,他经营着修行馆,私下里,通过儿子淳于恪,贩卖灵器给半兽人,赚取大量钱财。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至于他从哪收集了大批的灵器,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次他的确有逃出大商的想法,干完这一票,自己跑路,不带儿子,这些年,钱也赚得不少,足够两个儿子富贵一生。
他无牵无挂,在半兽人部落里混口饭吃问题不大的,毕竟他卖过灵器给半兽人,偶尔想儿子了就乔装改扮回去看看,简直美滋滋。或者,等风头一过,他又能回去当馆长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砸锅喽!小儿子死了,大儿子跑不了,他生无可恋,要与凌充同归于尽!
啪!啪!噼啪!噼啪!
虫子巢穴一个接一个破开,流出黑色的血,很多虫子还没孵化出来,当场死亡;孵化了的虫子爬出巢穴,转眼又钻进了巢穴旁的肉里。
“呃啊啊!”
淳于郃在忍受着钻心的痛楚,浑身抖动,不过身体的痛苦,跟他的丧子之痛比起来,纯属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你干什么?变身?”连先忍猜测。
淳于郃不答。
“我等你!”连先忍笑了笑,“我要是坏人,肯定现在就动手了,你还不了手的,可我是好人,我给你一个全力以赴与我战斗的机会,嘿嘿!”
“呵呵!”
淳于郃痛得说不出话,唯有冷笑。
“馆长啊!感谢我吧!不是我,你早死了。”连先忍说道。
“爹!我求你不要这样!”淳于恪从悲伤中恢复了少许,抬头一看,再度陷入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