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鼓励的勇气。”

桐人打了个响指，然后平静的说道：“但是你并非什么也不懂，在理解我是谁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傲慢呢，你的信心。”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输的可能。傲慢分为两种，一种是无能者的愿望，一种是有能者的宣告，而我无疑是后者，因此输的必然是你。”

面对桐人的挑衅，雷欧奈那淡金色的瞳孔只是毫无感情的看着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没有问题。”

桐人愉快的笑了起来：“尽管揭露你智慧、谋略、战术构建必胜之法来愉悦我，基于这个条件，哪怕是虚张声势我也能原谅你的不敬。”

“我要求指定荷官摇骰。”

雷欧奈这么说道。

“这个简单。”

桐人闻言斜瞥了她一眼，压在赌桌的右手撑着脑袋，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让你选。”

“那就……”

目光在围观群众来回扫视几圈，雷欧奈随手指向一个一看就知道是菜鸟的新手，在他畏畏缩缩的眼神中，雷欧奈恶狠狠的说道：“就你来吧。”

“不不不——上帝啊！看看你都选了什么人？”

那人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做出祷告之势，湛蓝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异常坚定，他瞪着雷欧奈，高声训斥：“主是不会宽恕你的，竟然让神的信徒行使人间污秽、染上邪恶，这便是做了恶事——主对我如此述说：汝有罪，必将堕下地狱！”

雷欧奈嘴角一抽，说得如此义正言辞，那你跑来赌场干什么？她可不记得贫民窟的老乡有宗教信徒。

“主的信徒都是至善并且无私的，因此，见到有难之人要给予帮助。我见这赌馆定会害人，所以留下请求老板早日关门大吉，不行那恶魔之事。”

对主奉上纯正信仰的人义正言辞的说着，一旁的赌馆老板便赞同点了下头：“这位大师……不对，牧师，我呸，也不对……咳咳，他说的没错，在他的教导下，我明白了开赌馆会害人，是那恶魔才会做的事，所以等艾伦将军一走，立刻便会关门。”

——你?在逗我。

金发舞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雷欧奈心里郁闷的想要咳出血来。

既然这样——

“那么，你更应该来摇骰子。”

常年混迹江湖的雷欧奈心狠手辣，冷冷的说着：“因为，如果你真是主的信徒，摇骰子必不会沾上污秽，若是感染了污秽，说明你对主的信仰不够忠诚。”

回答的一针见血。那位信徒倒吸一口气，摸了摸胃疼的腹部。

以前的教廷经常用这一招审判他们随意指认的「恶人」，将各种灾难的锅甩到她们的头上——最有名的便是魔女审判——

将表现异常的无辜少女绑在十字架上焚烧，被烧死说明她被恶魔附体，没被烧死说明她必然是恶魔。

诸如此类的审判方法还有许多，比如给罪人绑上石头扔到河面上，沉下去的是女巫，不沉的必然是女巫。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住口，魔女！”

那人面目赤红，青筋迸现。

“主的圣光忽悠——更正，庇佑着他忠诚的信徒，汝为信仰魔神的异教徒，吾的神明将会对你进行审判——地狱的恶魔想害死我，但有阿德莱德公爵在此，汝的奸计定不会实现，他会对你降下审判，下地狱吧。”

他认为桐人不会满足雷欧奈的要求，因为他相信艾伦知道赌局的「奥妙」。

但是——

弑神者和神可是仇敌的关系。

“我命令你摇骰。”桐人直接以权压人

“是。”

那人只能遵从，而且还不忘高声赞叹：“阿德莱德公爵不愧是神所庇佑之人，必不怕眼前的魔女。”

他聚精会神的低声祷念：“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正义!”

“……！”

有那么一瞬间，桐人还以为他真的是纯正信仰的教徒。

【这是个好人啊。】

听到桐人的命令，雷欧奈心里默默想到，这把稳了。

然而——

走到赌桌前的男人突然抬头看了金发舞娘一眼，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