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九月九日,夜。
赵勾做了一个梦。
这个刚大学毕业,上班不到一个月,还没领到过薪水的二十二岁穷屌丝在梦里遇到了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梦里人递给了他一支蘸了墨水的袖珍毛笔和一个巴掌大的小草人,小草人的身上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梦里人问赵勾:“北宋时期,你最想弄死的汉奸佞臣是谁?”
赵勾下意识的准备骂这人神经病,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才是正经,什么南宋北宋的,幼不幼稚,又不给钱。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弄死人可是天大的事儿。
梦里人继续问道:“只要你将你想弄死的北宋时期的汉奸佞臣名字的拼音写到这个小草人身上,用针扎他几下就行,完成一个我给你三百块!”
赤果果的金钱诱惑!
这样的诱惑,我能写到你破产或者地球毁灭!
赵勾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就提笔写了一个名字的拼音,正准备拿针扎上去赚到三百块的时候,梦里人消失了,他梦醒了。
睁开眼,他到了公元一千年。
三百块没赚到,一千多年的时光逆流他赚到了。
这一年,是大辽统和十八年,北宋咸平三年,匈牙利开国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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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千年,在大亚洲的东北腹地,大辽南院幽州地界的边缘,高粱河畔的赵家庄赵员外府门前,蹲坐着一个哭的嗷嗷叫的三岁孩童。
孩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草人,上面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负责伺候赵员外家小少爷的丫鬟叫玫子,十六岁的花苞岁月,脸蛋红润红润的,像极了盛开的玫瑰花。
玫子看着蹲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少爷,急的团团转还不敢靠近,一靠近就要被小少爷拿针扎,白嫩的手背上都被扎了好几下了,疼着呢。
哭的久了,招来了不少人围观。
家里的老太太在仆役们的搀扶下小跑了过来,一看自己的乖孙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肝颤了几颤。
这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啊。
在老太太眼里,儿子是狗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孙子是传家宝,捧在手里含在嘴里都嫌宠溺的不够。
一拐杖磕在玫子的脚脖上,痛的玫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只敢擒着嘴巴含着泪花,不敢造次,这老太太可是亲手杀过人的。
老太太艰难的半蹲到地上,也不管地上脏污,挥手让仆役们先驱散围观的人群,自己好专心哄孙子开心。
孙子手里的小草人是孙子的命根子,谁都不能碰一下,老太太也不能。
老太太伸手抚摸着孙子的小脑袋,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由的想到了年轻时候在高粱河这里发生的宋辽大战,那个怨气哦。收复国土是对的,大家伙都高兴,打到这高粱河一带的时候老太太也高兴的年轻了十几岁,暗地里送了不少粮食资助呢,落叶归根么,谁不想。
可哪想,白高兴一场,宋兵被打回去了,害的老太太失望了好久。
也正是那场大战过后,高粱河县内血流成河,积尸如山,肯定是那时候的冤魂没散,惊扰到她的宝贝孙子了,才会时不时的嗷嗷哭。
造了孽的啊。
“乖孙,别哭,奶奶带你去找你娘亲吃奶好不好?”
孩童猛地止住哭声,小手胡乱擦了擦鼻涕泡,奶声奶气的说道:“奶奶,我要吃二娘的奶。”
老太太使劲点头,只要我乖孙不哭,别说吃你二娘的奶,吃你爹的都行。
孩童握着小草人,破涕为笑,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心的拉着老太太的手朝家里走。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着牟足了劲的乖孙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乖孙啊,你可不敢出事儿啊,不然让我这老太太怎么下去见你爷爷哦。
你可是咱老赵家的独苗啊。
我还没死,看谁敢欺负你。
“来人,快去喊二夫人给少爷准备奶水,要是她不同意,我让我儿子休了她!”
仆役们赶忙应是,急急忙忙跑去后院通知二夫人。
原本正在屋里打盹的赵氏大妇箫媚娘听闻丫鬟说儿子在府外门前哭嚎,当下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跑了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乖巧懂事的儿子牵着老太太的手正往府里进,当下松了口气。
宝儿儿子可是赵家的独苗,别说出点啥事,就是磕着碰着自己也没少受老太太奚落。
“娘,狗儿这是咋了?咋哭了呢。”
孩童小名狗儿,贱名好养活,大户人家也免不了俗,这年头全国人民都信这个,没办法。
箫媚娘弯腰抱起儿子,伸手抹干净了儿子的泪痕,却发现儿子一个劲的朝后院巴望,有些迷惑。玫子见老太太走远了一些,才悄声对箫媚娘说道:“夫人,少爷原本哭的挺凶的,结果老妇人答应少爷让他去吃二夫人的奶水,少爷就不哭了。”
箫媚娘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最近儿子惦记上了二夫人的奶水。
将孩子交给玫子赶忙给老太太抱过去,箫媚娘低头瞅瞅自己饱满的胸部,不小啊。
迷惑不解的箫媚娘正了正被儿子脚丫乱蹬弄乱的衣衫,回屋穿了花鞋,就盈盈款款的朝二夫人的屋子走去,她倒要看看小兔崽子要闹哪样。
赵员外的二夫人原是远游至此的一个文娘,叫刘雯青。平日里靠卖艺为生,原本是跟着一个草台班子闯四方的,结果闯到高粱河一带遭了贼,有幸被路过的赵员外得救,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对上了眼,年前就被抬入了府,当上了赵家二夫人。
至于正妻之尊,大夫人之位,她可想都不敢想。
大夫人箫媚娘是萧氏子嗣,虽然和萧氏主支关系甚远,可在大辽,除了皇帝,谁敢动萧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