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飘起了雪花。
赵勾的心境逐渐平复。
小小年纪的赵勾还坐不了马这种交通工具,是真的会颠出屎尿的,自己这小身板可经不起马儿的折腾。
在不远处的老林子里站着落寞的叶露,宋明清,宋茨等数十人,原本千余人的木兰山阙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就剩下他们几十号人了。
“大当家的,肯定是那小屁孩!我就知道是他出卖了我们!”
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山贼恶狠狠的说道,却被叶露狠狠瞪了一眼。
“实力不如人,不要归责到一个无关人身上。别忘了,若不是他,咱们都要死在首座山上!”
回想起昨晚被无数黑披风和披甲卒精锐大汉们包围时的绝望,再到那个自称是赵勾父亲的为首之人释放自己时候的峰回路转。
叶露知道,自己这次欠了赵勾一条命。
太行山是呆不下去了,经过昨晚之后,叶露也算明白了,在辽宋之间的夹缝里求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花,走吧,我们先去大宋避避风头,再做打算。”
跟赵勾厮混久了,叶露也被他带歪了,如花如花的叫顺口了。
宋明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露凝眸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勾,毅然转身离开。
正被护卫抱在怀里的赵勾心生感应,抬头望向这片林子,却一无所获。
“少爷,咱们出发吧。”
“走吧,我可不骑马啊!”
“少爷放心,前方不远的山洞里我们备有一顶小软轿。”
赵勾觉得自己深受封建社会荼毒,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实在是…美滋滋。
待赵勾等人离去半晌,围剿木兰山阙的谍司密谍和幽州府团练使司的官兵才押着衣衫褴褛的残余贼匪和解救出的肉票们路过这里。
人群里,头发乱蓬蓬的兰青嘴唇干裂,白嫩的脸蛋上此刻也满是脏污,富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兄长又是在幽州刺史府当差的,她兰青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
兰青固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老赵家干的。前些天见过的赵勾,今晨远远瞥见披着猩红披风的赵漕都是她认为的明证。
“等着!等本小姐回去了,一定让兄长出面!勾结匪类,足以让你赵家灭门!”
至于押解着她的这些官兵是不是和赵漕同流合污她不敢深想。
幽州府团练使司还不是兰青能攀咬的。
————
两日后,高粱河县。
兰府坐落在县城南部,占地极广,比县衙和赵府都要大上不少。
仗着在刺史府里担任士曹参军的儿子,兰员外是县里的地产大亨。
全高粱河县县有五分之一的土地属于兰家!
兰府书房,兰老爷兰魁正在挥毫写字,儿子刚派人送来的狼毫朱笔,落笔出字极为厚重,甚得兰魁满意。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桌案前,吓得兰魁握笔的手一抖,一团浓墨滴于宣纸之上,副字尽毁,可惜。
“兰老爷心情不错啊!”
来人赫然是应该随叶露等人前往大宋境内的六旬老人宋茨。
兰魁惊喜喊到:“宋大哥!真是你?”
宋茨冷哼一声,“废话,除了救过你三次的老子还有谁?”
兰魁扔下珍贵的狼毫笔,面目激动的上下打量正大大咧咧欣赏屋子的宋茨。
“宋大哥,您一别十余年,这些年过的可好?”
宋茨摆摆手,“不提这个,我闺女呢?”
兰魁没忙着回答,只是先招呼宋茨坐下,然后吩咐下人们上了一些点心和水果。
宋茨也不客气,喜欢什么抓住什么就吃,在太行山里呆久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赶紧给我瞅瞅闺女,瞅一眼就走,小姐还在北平等着我呢。我得早点回去。”
兰魁抱歉的说道:“宋大哥,不瞒您说,青儿前几天去幽州府去见他大哥,哦,也就是犬子。”
宋茨皱皱眉头,他倒不虞兰魁会欺骗他,都是知根知底好些年的过命兄弟。即便兰魁从了良,当了老爷,也万万不会欺瞒自己,这点宋茨还是很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