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后花园,褚怀明面前摆着一盘棋,黑白双色交错纵横,他气定神闲,落子果决。坐在褚怀明对面的是魏景明,在褚怀明落子后,眉头微皱,右手拈子却不肯落子。
半晌,他叹出口气道:“公子布局缜密,环环相扣,老夫棋力不歹,甘拜下风!”
褚怀明早已习以为常,出声道:“《棋经》有言:黑白世界,纵横经纬,上可喻天道,下可喻人伦;纵横于六合之地,行天道,演中和。这棋既然以围为名,何尝不是以这天下万物之理为名?这司空鸣既然不追究先前的私贩盐铁之事,如今又奔走于各个家族之间,他不以官围你,便是以民围你了,其后必然会联合鸣城的众家族围你魏家,借他们的口分食之。”
褚怀明盯着棋盘眉目微微骤起,他缓缓言:“司空鸣执白,你魏景明执黑,白既要阻黑渡过,同时又要紧黑气,可畏是难上加难。他唯一的做法便是将黑棋控制在四气以内,否则白将被吃。只是,这些天探子来报,那司空鸣只字未提你魏家之事,着实让我看不清楚他究竟如何进行下一步,这司空鸣师出天青宗,你可曾知道他师从何人?”
魏景明苦闷的回答道:“十年前,司空鸣被天青宗高人带走的时候我也在场,从司空渐鸿口中得知那带走司空鸣之人姓李,名宇泽。”
“李宇泽?”褚怀明右手食指与拇指捻动着一颗棋子,喃喃道:“圣朝无外户,寰宇被德泽。好名字!但这可是二三十年前天青宗剑冠的名字,这司空鸣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师父究竟何人,敢打着剑冠的名字收徒?”
旋即他又问道:“我听闻那司空鸣去益州王府之时,还有一武功不弱的中年女子随行,你可曾见到?”
魏景明摇摇头。
“你告诉白山,让他把司空鸣回来后来到城中的外地女子全部查出来,你之前说司空鸣去了一趟蜀中,而且还斩断了你派去的尾巴,要论蜀中的大派唐门自然是首当其冲,若司空鸣身边有一个唐门的暗卫,那你派出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就只能是他想给你我二人看的了!”褚怀明抬头看向魏景明,眼眸中投出阴鸷的寒光,说道:“若真是唐门子弟,我手中倒是有一人,可制之!”
司空鸣从屠门家离开两天后,屠门易就染上了赌瘾,每天都会在玉堂赌坊去呆个小半天,少则输个几十两,多则输个上百两,偶尔还会被屠门青逮到痛骂一顿,然后揪着耳朵提拉回家。而司空鸣还是整天无所事事,走街串巷,下午时分才会换上魏长宽的人皮去玉堂赌坊溜达一圈算算帐。
这一天司空鸣从玉堂赌坊回来,听父亲说下元节到了,今天得点天灯斋天,家里没有黄纸红烛了,让司空鸣出去买一些回来,反正也闲得无事,司空鸣就带着陈康上街往城西方向而去。
城西有条死人街,冥店、寿衣店、棺材铺等都在此地扎堆,走在这条街上就显得阴冷异常,人们都双手插袖匆匆赶路,也就没有了鸣城其他地方的生气。
来到一家冥店外,司空鸣负手而立,向着店面门两边望去,有一副黑底白字的对联:阳世尽从忙里过,冥都只在静中闲。
这时,一个小孩急匆匆的从房门中跑了出来,刚好撞了看对联的司空鸣一个满怀,司空鸣倒是脚底生根的习武之人,小孩却是一屁股坐了了地上。司空鸣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看见这小家伙的脸时,只觉得这人竟有些眼熟,他不由得眉头微微骤起。
身后的陈康这时惊叫道:“馒头!”
那个被唤作馒头的小少年,听见这话向着声音望去,也是一脸兴奋,他高兴的道:“陈康大哥,你出来了!”这人是陈康刚到鸣城时认识的小叫花,也是陈康曾经在鸣城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