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柱分内四柱、外四柱。内四柱是:扫清柱、狠心柱、白玉柱、扶保柱,外四柱是:插签柱、递信柱、房外柱、房门柱。四梁八柱的名称挺会意的,按着功能还有一套黑话的名字,也叫稽查、挂线、懂局、传号、总催、水相、马号、帐房,分管不同业务。
因为各地方言缘故,叫法略有不同。
具体的职能划分,其实通过名字大概也能对应上,比如管着要账清账的,又叫总催,干得可不就扫清财物的事么?有时候这个位置的人也兼着后勤的事。看管绑票人质的地方是秧子房,杀人绑票的可不是狠心么?插签、稽查叫踩盘子,搜集情报跟传递信号是套在一起的,可不就是挂线、传号么?
陈康本来以前就是个走镖的,经常和山王匪头打交道,进到山寨是见怪不怪。而吕婉茹就不同了,她是没想到这些剪径的毛贼还能如凉地的帮派一般,分工明确,做事井井有条,进了山寨以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也发现了这山里的寨子也不如传言中那般穷凶极恶,也有忙时相互照看孩子,闲时坐在一起聊天的温情。
进了山寨,没有直接带去三当家那儿,而是先带去了大厅见大当家,樊家寨大当家也如其他山寨一般兼任着顶天梁,他叫樊勇,人如其名,能把山寨做到几千人的规模,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大厅只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在,大当家坐在大厅中央的一把粗糙大椅上,上面垫着一张虎皮,与左手边正在喝茶的二当家津津有味的谈着一些事。
大当家樊勇年纪不是很大,约莫在三十来岁,双肩阔大,脸呈棕黑色,对照起来,使得他与旁边二当家谈笑间露出的牙齿,光彩夺目,但在他双眼的两道阴影中,却浮现出一种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不是使他很愉快的事。
而他一旁的二当家樊子杰,却显得年轻许多,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他是一个削瘦的小伙子,从那那长长的睫毛,敏感的嘴角,一袭白衣中探出的纤细手脚看来,一点都不像是个落草为寇的匪徒,倒是像个精通诗书礼乐的儒生,每一部分都显得过分精致,轮廓鲜明。
如果坐着不动就像个女扮男装的黄花大闺女,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敏捷和并不柔弱的姿态,就使人联想到压抑着野性的山中花豹。
他们二人谈论着那系着三当家范涛性命的年轻人司空鸣,樊子杰因为在朱提郡鸣城监狱呆过,有幸见过一面,对这小子的评价颇高。说他在狱中那般闹腾,一半是本事,一半则是差了火候,不过他毕竟还年轻,只要气魄格局有了,迟早会名动天下,若能借由三当家与这司空鸣搭上线,樊家寨未尝不能蜕除这匪贼的身份。
他还说如今这司空鸣是益州王钦点的典军中郎将,但是却未配兵,何尝不是樊家寨的一个好机会,而且照着当今益州局势的走向,这赵广勋安内剿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他们不早点有所动作,只恐怕当时候司空鸣想救他樊家寨也是有心无力。樊家寨再如何是个大寨,也没有与官兵叫板的本事。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谈论着如何才能搭上司空鸣,这些被廊道上走来的陈康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出声哈哈笑道:“各位好汉,你们的机会我给你们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