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齐献与黄怡霏又争论起来了,喋喋不休让人耳朵发麻。而赵广勋,却是停下了轻敲甲板的手,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往了不远处的负刀少年一眼。
一夜,悄然而过。
第二天中午,船已经驶入了巫峡腹地,而长江走势也变得迂回曲折,奇峰嵯峨连绵,不断的出峡入峡,让人目不暇接。特别是到了这铁棺峡,绝壁上,悬空挂着一口口大大小小的黑色棺材,不禁让船上的众人都不寒而栗。
这些棺材可都是真的装着死人呐,这悬棺葬,是古蜀巴人的一种丧葬仪式,他们在悬崖上凿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置其上;或将棺木一头置于崖穴中,另一头架于绝壁所钉木桩上,把棺材悬于绝壁险崖之上,以向世人昭示死者升天。
船慢悠悠的穿行在这铁棺峡内,纵然是大中午,船上的各位都能感受到江风寒得透骨,忽然,在桅杆上坐着的瞭头指着前方大喊起来,吓众人一跳。
一群人扭头向着前方望去,只见江道的拐角处,一个巨大的船头冒了出来,逆行而上,两岸全是一条条的纤绳,岸上的纤夫满载弓腰,死命的拽着纤绳,蹬腿、迈步、喘息,十分的有节奏感。
在纤夫的努力下,船头缓缓的扭转过来,整个船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的眼眸中,这船足足比司空鸣等人所乘的船只大了三倍有余,看形制似乎是艘战船,大桅和前桅垂直的张着四扇巨帆,船头雕刻着一直巨大的不知名的兽头,怒目瞪着前方,船身的色彩鲜艳斑斓,一看就让人打心里觉得战栗。
司空鸣等人所乘船也不小,可遇见这么艘大船就如同孩童遇到了精壮的大人一般,船工慌里慌张的下锚停住,对面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也停了下来。司空鸣这边的一个船工站在船头鸣锣,这是水路上打招呼的暗语。
一番交流之下,才得知这是荆州水师的船,此地两岸间距约有二十多丈,除去靠近两岸的暗石,完全不够两条船并肩而行,荆州水师让司空鸣等人弃船跳江,其实说白了就是要沉掉司空鸣等人所乘船只。
赵广勋哪里会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让陈康扯着嗓子挑衅道:“滚你娘的荆州水师,要沉也是你们沉,为什么要老子沉,这里是益州!”
陈康一嗓子吼完,整个人说不出的舒坦,陈康的声音在铁棺峡内掀起回声阵阵,更添了这个峡谷内的肃杀之气。听了这话,陈典申大骂:“你们不要命了?!”
作为荆州人自然是知道荆州水师的强大,这几位游学士子看司空鸣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嘲笑、愤怒、无奈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见没有人说话,陈典申摇摇头道:“一艘货船去与荆州水师的战船叫板,这只有傻子才做得出来,恕在下不奉陪了!”
说着陈典申就要去拉李应灵,要离开这艘船,李应灵怯怯的望了众人一眼道:“圣人教导,要知恩图报,虽然不能结草衔环,但总不能做出临敌卖阵的事吧?”
平时非常喜欢嚼舌头的陈典申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爱走不走!”说着跃身飞向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