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门前挑了灯笼,他们在明处,宋屻波在暗处将那两人相貌瞧了个五六分。
那两人在台阶上顿了顿便立时撒腿往巷口跑去,宋屻波瞧着脸色大变,几步过来却见门口几枚带着血迹的脚印!
“阿爷!”
一股血腥味猛然窜入了鼻中,宋屻波脸色剧变,心头乱跳,
“阿爷!”
快步向堂屋中跑去,
“阿爷!”
宋老头伏在那地面之上,身下的鲜血已是浸泡了半边身子
“阿爷!”
宋屻波凄厉的叫了一声,过去扶了他翻身过来,宋老头胸口上一处大洞,血早已将身上衣裳浸湿,
“阿爷!”
宋屻波忙伸手捂了他伤口,宋老头勉力睁开眼,
“唔”
瞧见是孙儿就在眼前,猛然瞪大了眼,
“孙儿屻波快!快跑!”
宋屻波抱了他在怀里,
“阿爷!”
宋老头颤巍巍抬起手来,手里死死攥了一张银票,放到眼前瞧了瞧,
“收收好了给给你娶媳妇的”
“阿爷”
宋屻波抓了他的手,立时泪流满面,宋老头手一软,头一歪便在他怀里断了气!
“阿爷啊”
宋屻波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阿爷阿爷啊”
宋屻波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出去邻里处转了一转,为何回来阿爷便死于了非命!
守着宋老头哭了许久抬起头来,这才四处观瞧,这家里一应东西都被翻乱,连院子里的鸡都不见了,放下宋老头冲进里屋去,里头也是被人洗劫了一番,原本收拾好的衣物被扯得七零八落
难道那两人进至屋中是为了杀人抢财?
宋屻波又冲回到宋老头身边,这才觉衣裳也被扯开,里头贴身藏的银票全数不见了,只剩下宋老头手里那一张,想来定是抢匪抢银票时拼命护了一张,宋屻波当下又抱着他哭了起来,
“阿爷啊!银子没有便罢了,您又何必为了这几两银子把命搭上去!”
我们爷俩儿还没有把您接到外头享福呢!
宋屻波在这处哭,左右邻居听到了动静,都打开了门过来瞧,瞧见这情形立时吓得惊叫连连,
“哎哟!这这是进了贼了!”
过来瞧宋老头那样子,
“哎呀!宋老头被杀了!”
急忙忙跑出去叫人,邻里们都来了,有人骑了马去报官,待到那县州的衙役、仵作来时已是三更了。
众人劝着宋屻波将宋老头放到了正堂那张四方桌上,那仵作瞧了瞧低声与班头说了几句,那班头四下勘察又取了绳将那正堂地面一直延伸到大门外头的血脚印量过尺寸,仔细询问宋屻波进门时的情形,宋屻波低声道,
“有有两人我在巷子里见着了”
班头又详细询问了那两人相貌高矮等特征,宋屻波都一一说了,班头问明之后冲着周围人道,
“宋老头乃是被劫匪一刀刺穿胸膛,伤重失血而死,家中财物尽失,这桩凶案必要上报州府,下缉捕文书将劫匪捉拿归案”
官府这厢下了定论,众邻里都议论纷纷,宋屻波呆坐在那处,神情木然,眼神呆滞,倒似周围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众人都当他心智受创,纷纷过来劝慰,又怜他是个半大孩子,这厢便由里长领头,宋老头的后事由邻里们帮忙着办,因是横死在家中也不能停灵,第二日请了和尚念了经为宋老头度做了一声法事,街坊邻里都来吊唁,一时间这桩凶案在卧龙镇中四处传开。
待到第三日便按着看好的时辰将宋老头送到镇外坟地之中,选了一块风水好地将他安葬。
当晚里长正在家中与宋屻波说话,
“你爹如今在外头跑生意,信儿也送不出去,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也难为你这孩子性子坚韧,把你阿爷的事儿总算是办完了,现下且安心待在家中等你爹爹回来吧!”
宋屻波点头应道,
“小子年小不知事,多蒙里长和众位邻里帮忙,待我爹爹回来定要好好拜谢里长!”
里长摆了摆手叹口气道,
“好孩子!这几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完话站起身,宋屻波也跟着站起身送他出来,到了大门处送里长出来,
“您好走!”
“嗯!不必送了,就在巷子里头!”
“您瞧着脚下!”
宋屻波送了一段眼瞧着里长身影消失在长巷之中,这才转身回来,一抬头瞧见自家台阶上头却是站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嘴角带笑很是和蔼可亲,
“你”
宋屻波一见是他心里乱跳,面上却是一脸茫然惊讶,
“你你不是不是住在镇上客栈上的”
左御河微微一笑道,
“小哥儿听闻家中惨逢祸事,宋翁被歹人所害,左某人特来吊唁一番!”
宋屻波闻言拱手道,
“多谢这位这位不知尊驾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