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有些不巧,我那些朋友前头写了信来说是到蔺州拜会朋友,我们怕是要到那处与他们汇合!”
宋屻波有些犹豫道,
“去蔺州那这日时便耽搁久了!”
左御河道,
“无妨,我这些朋友走了,但信儿却是带到了的,各处已是传下令去务必寻到那入室杀人的大盗,只是你即是苦主总要跟着走一遭的,更有小哥儿难得出来见见世面,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了!”
宋屻波闻言露出意动之声,
“即是如此,便跟着左先生走一回吧!”
这两人一个是心怀鬼胎,想将这美少年收入囊中,一个却是以身做饵,心怀恨意,要报复整个娲神派。
左御河用那拙劣的借口哄他,宋屻波便装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的乡下少年,三言两语被人勾搭着便跟着走了。
这厢两人在马车上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一同上路往那蔺州而去。
这一路之上左御河想方设法诱得这少年感受这大千繁华,宋屻波却是顺水推舟,来者不据,安心享受对方给他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说不出的奢华,道不完的富贵。
又有宋屻波是个机灵脑袋,这些日子他冷眼旁观左御河,此人外表谦和有礼,实则内里狂傲自大,这厢自家暗暗模仿他一言一行,言语之间对他颇有崇拜之意,左御河心中得意非凡,果然对他又多了几分亲密。
待到了蔺州城后,宋屻波便有意褪去那装出来的乡下毛孩样儿,渐渐变成了一位世家出身,风度翩翩的公子,这一番似脱胎换骨一番,若是遇上了卧龙镇上人,只怕见着他都不敢上前相认了!
左御河如今是越发喜欢他了,
这小子便是那璞玉浑金,稍加打磨便能放出耀眼光芒,又兼宋屻波刻意学他更多,令得左御河瞧着他时有揽镜自顾之感。
便在心心中暗叹,
“可惜这小子年纪大了些,若是不然继承我的衣钵做一个关门弟子倒是不错的,改日不如将萧三娘召回来,她那密术观人之法瞧人十分灵验,让她给我瞧瞧可有补救之法!”
到这时他竟隐隐起了收徒之心,可见宋屻波这小子揣摩人心之技,他这一招使的是无声无息,却令人舒服妥贴,心中对他心生欢喜竟暗自为他盘算起来。
到了蔺州城,宋屻波已是能跟着左御河进进出出,虽不能旁听机密之事,但偶尔一两句闲言对话却是再不避着他了。
宋屻波也是个聪明的,这厢都是只生了耳朵,没有长嘴,入得耳来是半分不漏,从不在人前说起,便令得左御河更加放心了!
回头吩咐下头人,
“再派几人去卧龙镇,把他那老子宰了,再查查还什么亲朋故旧,给我一并做了!务必要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后患!”
下属领命去了,心中却在暗暗嘀咕,
看来宗主确是十分喜欢那小子,这般连派了三波人去,这是势必要将那小子尘缘斩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娲神派的人在卧龙镇左等右等,等不来宋老二倒成了左御河悬而未决的一桩心事!
左御河却是不知,身边的小子实在机灵,不过凭着每日里跟着他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却已是暗暗拼出了事儿的大概来。
娲神派这一路是追着人而来,那帮子人中有个内奸,每隔上一阵子都会将消息传回来,初时还是一日一回,到后头是隔一日一回,到现在却是隔三日一回。
想到因着左御河在这处驻守,传信之人却是越走越远,先是离蔺州城一日远,后头是两日,到现在却是三日了,不过三日一信已传了两回,难道是他们所跟之人已到了地头?
待到他们在蔺州城中住入一所庄院之中时,那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便渐渐多了起来,
难道是预备着下手了?
他在这处暗暗猜测娲神派谋划之事,左御河这一晚却召了他道,
“这几日并曾对奕却不知小哥儿棋艺可有退步,不如杀上几局如何?”
宋屻波笑应道,
“先生即是相邀,小子岂敢不从!先生请!”
两人取了棋盘出来,一面谈笑一面缓缓落子,左御河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小哥儿,跟着我在外头行走也有一阵子了,以你看来左某人这生意做的如何?”
宋屻波闻言苦笑道,
“左先生笑我!小子打乡下小地方而来,那里见过什么世面,对左先生的生意更是半点不知情,只是觉着先生的生意定是做的顺风顺水,若是不然这每日里进进出出禀报的为何会如此之多?”
左御河闻言哈哈一笑道,
“小子,你说着了!左某人的生意确是做的很大,非比一般的大!小子,你可是有心思跟着左某人也谋一场富贵荣华!”
宋屻波闻言立时面红筋涨,结结巴巴道,
“先先生说笑了,小子小子连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如何如何能追随先生左右!”
左御河放下手里棋子正色道,
“宋哥儿,我这厢也是瞧了你许多时日,左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若论起脑子灵光来你当数第一人!”
“真真的么?先生莫要诓我,小子愚笨得很,在家里我爹就常常骂我,做饼连怎生和面都没有学会!”
“小子,你那镇上卖饼不过小营生,以你的资质本就不应委屈在那处乡下地方窝囊一辈子,你瞧瞧你虽和不好面,但这棋艺却是日渐精进,再等上一些日子连我都不是你对手了!那些个粗鄙的下里巴人活计,没得辱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