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是还帮着嚷嚷加派文臣一起去监察转运使吗,现在反对什么。”
“吕大人是反对这些日子官家上朝太过频繁,说再这样,便该给朝中官员安排参假的日子了。”
腊月初六,后殿。
阎文应前天过来通报西凉殿慈寿殿发生的种种,烦得赵祯一边在心里骂“兀那蠢物赶来添堵,若不是怕惹人非议,叫她自己关在坤宁殿里修修心也好”,一边觉得不如任由颢蓁折腾,让杨太后一门心思放在后宫,就无暇给他捣乱。
他思来想去,最后干脆置之不理,还吩咐周成奉,无论哪阁的娘子派人来,这两天都替他挡在外头。
挡住了娘子们,挡不住佳人。
赵家宗室中有一人名唤赵从演,是赵祯的堂兄英国公赵惟宪的儿子,算一算是赵祯的子侄辈,没什么本事,靠祖宗荫蔽过活。最近宗室的俸禄有所增添,他便想趁机讨好,因借周成奉的嘴献上两位美女。
二女皆十六岁年纪,虽不比馥芝杨婠,但各有姿色,且撞上赵祯燥闷时刻,还真是及时。赵祯遂赠了他同七品礼宾副使,没什么本职,充充头面的官衔罢了。
三人一夜良宵过后,赵祯原本心情大好,谁料昨日奏班奏到一半,吕夷简突然大加议论,搞得常朝的后半截几乎都被他霸占。他没别的用意,只是“冬月祁寒,皇帝是从福宁殿直接过来,朝臣们却非住在宫里,他们进宫前在外站班,进宫后在朵殿挨冻。越是准许奏班的臣子年纪越大,久而久之,身子挨不住的”。
赵祯颇有些不以为然,朵殿冷?便加炉子。须知十一月的冬旱,异象,饥荒之类都还没结果,不用功些,怎对得起从章献手里拿来的江山?因此这一争执,一堆章奏压在后殿,害赵祯批到用晚膳的时辰。
今日在前朝,吕夷简倒没再提,然而退朝后,他硬跟着赵祯到后殿,仍然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吕夷简。”赵祯不耐烦的说,“你要觉得每日站班累到你了,就去参假,朕没有不允的。若无其它要紧事便速速退下,省得妨碍别的臣子为大宋尽忠,没看见朕这御案上还有多少章奏要批吗!”
吕夷简没有离开,皱眉看着那些厚厚的文书道:“莫非自陛下不再入合,每日的章奏竟不减反增?”
赵祯并不觉怪的说:“每天退朝,凡天下之奏,朕必定亲览亲复。正因朕这般上心,他们才不敢轻忽,要通报的事自然也变多了。”
“可陛下,多出来的是实封抑或通封?依臣所见,似乎都为通封。”
他问的是实话,几天里通封的奏章多了不少,实封的还是那些。赵祯问:“那又如何?”
“臣担心,若对所有小事所有政务都听览关心,恐怕对平日陛下修养圣神并无益处啊。”
“小事?”赵祯极为不满道,“朕有幸得先帝托付皇位,一日二日虽万几之重,但都是我大宋百姓的事,百姓的事何以言小?更何况,这个把月京东路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朕身为皇帝,岂敢只顾贪图享乐?说出来你兴许不信,朕现在用膳,就用点环饼,葱油煎些豆腐便打发了。”
说着,赵祯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吕夷简面前。
宋神宗元丰改制前,一般每天上朝分五班,前四班被每次朝上如宰相吕夷简,中书门下的李迪、枢密院的王鬷等权臣占领,别的朝臣只能申请第五班,如果前面有耽搁,就要挪到第二天再排队,或者申请在后殿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