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女乐亦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训她说辛夷乱加转,是辛夷有毛病,你瞎凑甚么热闹,还一个劲劝她快赔罪。
女童这才想起来得先讨饶,于是带着哭腔解释:“娘子,我是觉得,我们几个每天练得恁地辛苦,好容易有了上大宴的机会,结果因为她逞能,真把队上谁给顶替下去可怎办嘛。”
辛夷从来只跟着菊三四练独舞,全不明白队舞中的门道,女童这么说她便这么信,以为一个萝卜一个坑,难怪所有人都对她怀抱敌意。可此事赖不着她啊,她自己也是被讨来的。
陈怜怜却不好骗,冷冷的问:“我还得夸你不成?”
女童愣了愣,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回答。
陈怜怜见她到底不说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心下更气,遂悠悠道:“好啊,那就愿赌服输。”接着看向女乐:“你准备替她受罚吧。”
女乐咬咬牙,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比试是自己提出的,她实在没脸开口翻悔。
但女童可耽误不起人家,连忙哭说她知错了,非要罚还是罚她一个人的好。其余女童听见,也跟着求情说队舞没了花心还跳甚么,换她一个岂不是全没法上大宴。可惜陈怜怜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大伙儿这下急了,甚至有女童哇的一声哭道女乐不跳她也不跳。
辛夷听见,直觉得她很蠢,干嘛非得激怒一个易怒的人呢?
果然,陈怜怜更火了,质问道:“怎么!还敢要挟我?”
其实女童们不懂得何为要挟,不过除了哭也没别的法子。
带队的乐长见陈怜怜态度强硬,便出来圆场:“你们可真是,唉除了花阵花心,即使外面一圈对枪对剑的也不能出纰漏,须得把花阵斗花心、剑阵斗花阵剑的剑浪分明,立定又耍得和一个人似地才成,舞好看就好看在这些稳当功夫啊。”
陈怜怜说:“今天我还把话撂这儿,哪个分明自己想比试,却连她都比不过的,我没脸往外送,大不了划掉这支,反正还有别的!”
此言一出,可有点难以收场,小儿队剑器舞是大宴上行之有年的名目,哪儿能说换就换。
乐长于是走过去在陈怜怜耳边悄悄劝道:“还是群孩子,教训几句算啦,总不好一下罚太重。”
陈怜怜猛地瞪她一眼,低着嗓子恶狠狠的说:“还不是你们尽做善人,怕累怕担责,每次只在我面前夸她们听话安分,结果,孩子?现在她们有孩子样吗?一个一个多咱学会争诨裹角儿了?保不齐就是和你们学的!”
乐长如此被问,也不敢再出声。
辛夷起初不愿插手,但瞅她们还挺糟心,反正她正好无意留下,且现在整个仙韶院都晓得她不是最后一名,她也就轻松了很多,说:“娘子,加转的确是我起的头,干脆我回云韶部去吧,别责备她啦。”
高挑女乐听见,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道:“假惺惺。”
陈怜怜瞟了瞟她:“我还没骂你呢,别以为自己没事。”
诨裹是一种头巾,似乎只有教坊有地位的色长之类可以戴,且禁止民间随意戴宋代民间名伶丁都塞等人也曾戴过,但是这些人可以在皇帝面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