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女乐听见,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假惺惺。”
“轮不到你说话!”陈怜怜冲她呵斥道,“我还没骂你呢,别以为自己没事。”
于是她把方才跳的有纰漏的女童、加总辛夷共四人都拎了出来,将她们一齐数落了几句。
幸而她最后还是松缓了口气:“也罢,免得你们埋怨我一次定输赢,我就再给个机会你们,晚上休息前,互相督促着把这段练熟,三天后我再考一次,听到了吗?”
辛夷随着三人答应下来。
为这点事折腾一下午,绕了恁么大一圈,总算有点进步,至少如今女童们再怎么抱团,但怕牵连另外三人,现在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嚷嚷轰她走。
不过收班时,她准备去解手,在门口听见几个女乐在背地里评论失手女童,说她根本转不完第三圈,又谈何去接剑呢,自不量力,尽给剑器队丢人反而韶部头的徒弟,脚上功夫当真不错,眼尖手准,不知菊三四用什么办法教的,须知多转一圈脑袋就晕一圈,很难跟上的。
但凡是夸赞,终究是叫人喜滋滋的,何况是出自不对付人之口。后面几个人又说准备换衣裳,辛夷故意等她们都换了裤子才进去。几个人瞧她出现,也不继续叽喳了,各自低头不理。辛夷倒无所谓,她本没打算交谈,因她更想趁机观察几个人的腿。
她匆匆洗了把脸,余光把那些女童扫了个遍。她别的不关心,只关心她们的腿比自己干净了多少。她转过身面对众人,半垂眼皮半垂首,把水在裤子上蹭了蹭,蹭的每块布下面,都是被菊三四一藤条一藤条打出的血痕淤青。
不出她所料,女乐们的腿都很完整,纵使有点明显挨过打的痕迹,还是比她强得多。辛夷咬了咬嘴唇,没替换衣裳,她不想自己刻满辛勤的腿被别人看见,所以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往云韶部跑。
她一边跑,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因为她知道,凭这她们一条条的腿,那般干净,细嫩,没经过几多鞭打,是绝对无法像自己一样多转一圈的。
腊月十六,慈寿殿。
上个月,身在辽国的国信使大使章频被人发现死在紫濛馆大使馆,耶律宗真在送信到大宋之前已决定就地祭奠,只因没有不管不顾,总归算稍微给赵桢留了一丁点面子。赵桢派了章频的儿子章访,以骨肉至亲的名义去接运章频的尸首回国,并趁机打探辽朝用意。
两国相距遥远,再加上边关没有新的军事动向,是以此件急报虽然闹得挺大,但没过几天,赵桢就将其刻意搁置了,预备等章访回国再做筹谋。
赵桢搁置了,章访却不敢怠慢,他生性胆小,身处辽国更惧威胁,所以来来回回皆是日夜兼程,居然二十天就让章频的灵柩抵达京师。昨晚赵桢命中书省起草一份祭文送到他家,派内侍态度端方的念给他听,当作国君对其父的犒劳补偿,至于更多嘉奖,面圣后再议。
章访使辽的队伍中,有一批天武禁军,专仕随行护其安危,待确保棺木完好,内侍诵读完后,便收整回宫。
诨裹是一种头巾,似乎只有教坊有地位的色长之类可以戴,且禁止民间随意戴宋代民间名伶丁都塞等人也曾戴过,但是这些人的特权或许是因为她们被准许可以在皇帝面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