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柳条和鞭子一般,徒儿没喘口气就已抽过来,吓得不敢睁眼,哭也哭肿了。”辛夷打好了头带,扶正彩绳,对着铜镜左瞧右瞧无误后才放心。
菊三四板着脸道:“真知道哭反倒好,可你皮恁厚,怎么打也不改。我几番提醒你,掉袖儿在左小转时换振臂,腰身甩出去后需放缓,步伐却得凌厉,每脚都踩在点上。可你要不漏了慢腰,要不漏了快步,都记住了,却又跟不上鼓点,分明是偷懒,脚下的功夫疏于练习,我能不打吗?”
木翠儿站在菊三四身后,口型学着他的话,向辛夷做了个挥拳的动作。辛夷看到,竖起眉毛啐了他一口。
菊三四沉嗓唤了一声:“木翠儿!”
木翠儿唬得一哆嗦,赶忙应道:“韶部头...”
“你以为就全赖她?你这小笛吹得也跟不上我打的鼓!”菊三四转身教训,“原该我打官拍,你走花拍1,可你吹得轻重不稳,致使中间听起来拍错开,她步子怎能不乱。”
木翠儿垂首不敢吭声,眼睛偷偷飞向辛夷,看她冲自己扮了个鬼脸。
“站好!”菊三四对两人喝道,“讪皮讪脸,觉得有趣?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等下非狠狠罚你们不可!”
木翠儿听了,赶紧把头垂的更低,辛夷却对菊三四“嘻嘻”赔笑,歪着脑袋拽着衣裳里藏着的坠穗儿,讨好道:“师父,徒儿可真没偷懒,只是夜里偶尔姆教过来,逼着徒儿临帖,不给徒儿练舞的机会。徒儿知道师父一向看重读书识字,为了师父喜欢才不敢怠慢她,看在这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就别罚我了。”
菊三四闻言,气极反笑:“分明自己不够用功,却成了对我的孝心?你脸皮若稍能薄一点儿,就算你尊师重道了。再者,莫赖到郑姆教头上,我前儿个碰到她,她还说好一阵你都没去听讲,找不到人影儿。仔细她预备着考你离经辩志(标点句读),正与我商议放你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