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信自始至终保持不矜不伐的姿态，令赵祯挑就算得出错也说不出口。

待他退下，赵祯有些兴味索然，不过今天发生的也不是能拿性子的事。不逐一安排，他担心自己的话从别人嘴里传出来，会变了味道。吕夷简站在最前头，这个时候明明照理宰辅应该介入，他却不吭一声，赵祯对他的态度颇感不悦。

他知道吕夷简在等什么，只是他不敢去做罢了。

赵祯在心中长吁半晌，才以略带威胁的口吻对其余官员道：“咱们说完功，该说说过了，据称有刺客混迹于教坊中，怎么，要朕等着你们演一出曹沫劫齐桓公吗？”

十一月二十九。

宫中有刺客，除了干系到赵祯安危，最受牵连的就是教坊。

昨日sn过后，大伙儿不止对诸子退避三舍，连自己人之间亦不免暗生猜疑。平时多不直接督察事务的教坊使，今次也赶紧让小道情对新近乐工的来历寻根究底，兹要不是因地在方上扬名而宣召入宫的，都不能放过。

小道情有点谱儿，一些话他没从教坊使的话里听见，也就不肯多问，倒是回来见着菊三四，他却兜不住了。

“伶官历来都是官员所进，碰上那有背景的，我连大声一句都不敢。”小道情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虚着说，“我讲句不好听的你别怪我，整个教坊都晓得你有本事，可你心里也清楚，自己得以入宫就成了部头，还是沾了魏国公主的光。”

虽不中听，却是实话，菊三四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他不明白，教坊使交代给他的任务，小道情同自己嘀咕有何用？于是他选择不搭茬，等小道情自己吐干净。

“教坊使一向潜心音律谐协，撰杂剧本子，人事上概不插手，以为做坏人那么容易呢。”小道情垂头丧气的说，“别看教坊不招人待见，有被贬下放的，有靠家贫荫补的，大大小小百千号，总有几个大靠山，我啊，还真不晓得怎么挨个盘查。”

菊三四终于明白过来，兜来兜去，这是打算让他来做坏人。不过他对小道情的托辞却不尽信，确实如他所言，即便新来得乐工怕也有几十人，他忙不过来原可以照常分工，依自己与赵昶凝的关系，教坊内一般还真无人敢惹。

但单独对他说就难免有些奇怪，所以菊三四对是否该答应很犹豫。

小道情看他一直没反应，知道就算不和盘托出，也该透露少许，便道：“你就当我畏首畏尾好了，今次的情形非同小可，犯的是忤逆大罪，我摸不清上头这把撒得大不大。”

“既是忤逆，必当严惩，怎会不大？”菊三四好歹是开了口。

“说得就是。”小道情轻轻拍一下巴掌道，“只是大了，眼太那随便扯出哪个，就是反贼同党，到时候抓对抓错都是让自己身陷事端，以后都好过不了。”

杨知信自始至终保持不矜不伐的姿态，令赵祯挑就算得出错也说不出口。

待他退下，赵祯有些兴味索然，不过今天发生的也不是能拿性子的事。不逐一安排，他担心自己的话从别人嘴里传出来，会变了味道。吕夷简站在最前头，这个时候明明照理宰辅应该介入，他却不吭一声，赵祯对他的态度颇感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