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这才想起来他就是原主的邻居,陆鲁多太太的丈夫,那位柯儿之前提过的“没多少水平”的修卡师。
“是啊,治安队里今天放假。”陆鲁多先生不知为何还是以一种瘫软的方式坐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只见他眉头微皱,用一种茫然而疑惑的声音说道:“很奇怪,我在队里还有那么多工作,队长依然给了我假期,治安队的制卡师向来人手不够,队员也很忙碌,可康斯顿先生却说昨天接到了一个任务,他要带一队精英西去扎营。”
康斯顿带人离开了秘石镇?肖明奇怪不已,不知道是不是治安队发现了梦魇魔的踪迹。
不过照常理来说治安队的行动对平民而言算是机密,陆鲁多怎么随便就拿这种事情到处宣传?
柯儿这时却带着狐疑表情凑到了他耳边,有些担忧的低声道:“呃……看起来陆鲁多先生似乎又犯病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联络一下镇上的卡士来看看。”
柯儿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肖明这才回过神来,敢情这位邻居似乎有精神方面的间歇性疾病,难怪此时表现极不正常。可也正是此时,他看到陆鲁多突然用一种异样的视线盯住了自己,如一条发现猎物的可怕毒蛇,不禁让肖明感觉如坠冰窖,浑身颤栗。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肖明大惊,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明白了这是对方的威胁,随即用有些打结的舌头,满是紧张地对柯儿悄声说道:“算了,镇上的卡士也都很忙,等……等他太太回来喂他吃药吧,应该就会好起来。”
这样回答的时候,肖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浮现出一个预感,要是让柯儿现在去找卡士,这位陆鲁多先生肯定会暴起发难将他二人活活掐死!
“好吧。”似乎也感觉到了邻居这位先生的诡异,柯儿声音弱了许多,不再坚持。
在陆鲁多的注视之下,两人打开了自家大门然后飞快从内面上锁,做完这些之后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许多。
从对视的眼眸中他们此时都读到了对方的所想——精神病人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停顿一秒,两人却又为这般默契而笑出声来。
“他应该没事吧?”简陋的小屋或许是为了避寒,除了高低床边一扇不算大的玻璃窗,并没有更多的窗户让肖明能够观察到奇怪的陆鲁多。
只听柯儿一边开始操弄锅碗瓢盆一边大大咧咧道:“没事的没事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陆鲁多先生就一直患有间歇性分裂症,但都没出过什么事情,陆鲁多太太也有特效药,他们用得起!”看着她娴熟的做起饭来,肖明叹了口气,在原主印象中自己的妹妹是不怎么会做饭的,看来这都是因为这些天他一直住在猎杀场做事的原因。
“这种药很贵的吧?”闲着无事,肖明也开始帮柯儿打下手,除了无法接受咯咯菜之外,对这个世界的其他情况也不时旁敲侧击。
柯儿将灶台里的火吹了吹,咳嗽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听说一粒药就要一枚银卢比呢!所以哥你最好别生病。”
听到他这番话肖明却是内心一抖,得,看来这个世界的医疗资源似乎非常昂贵啊,确实不能轻易得病。不过想到陆鲁多在治安队做修卡师这么多年积蓄应该不少,他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
“那陆鲁多太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肖明还是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应该快了吧,上完下午班从针线坊回来也有十几里地呢,不过报酬不错。”柯儿已经将自己碗里加了菜的糊糊汤灌进肚子里了,肖明听了舀汤的手却是一顿,心中不由叹息。
看来,这些日子这倔强丫头也是吃苦不少啊,才九岁的她就跑去镇上的针线坊干活了吗?
他越发觉得自己有义务承担起现在这个新的人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夜深沉,人寂静。昏暗的小屋里,依然是两兄妹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进入梦乡。
只是经过今天的面试,他们各有各的心思,特别难以踏实。
肖明又找出了那张北郡牧师卡牌,他尝试着如同面试时候一样去感应它,沟通里面制卡师的灵魂,然而一无所得。
“是这张卡的损坏程度太深还是制作者实力太低?”他很纳闷,感应卡牌看起来很简单啊,至少对他来讲。
可这张北郡牧师,卡面上完全看不出损坏痕迹却完全无法沟通内里,这让肖明实在无法解释。
高低床铺下,柯儿则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没有闭上的乌亮大眼睛里满是遗憾和回味之情。
“我……我看到了那位大师,制卡师都是这么恐怖的吗?那种灵魂……”
“要是让那位薛前辈知道了,真会强迫我去城里去吗?那样的话就见不到哥哥他了……”
“‘心理秘法’,那位大师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二人各有心事睡不着觉的事情暂且不提,而在他们的隔壁,已经接近夜晚十点钟,陆鲁多先生居然还躺在门口没有进屋去。
“钥匙,钥匙,怎么回不去呢?怎么回不去呢?”他眼神依然迷茫,嘴角流淌着口水,一直在低语。而他身后的大门上正是钥匙孔,从钥匙孔下方滑落,却正是他拿着钥匙的左手,抽搐不已。
陆鲁多的家里,没有灯光,月亮照耀之下,钥匙之上染满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