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诶，您也太神出鬼没了吧，您老这样我容易得心脏病啊……”

存真老祖的突然出现着实把顾云雷吓了一跳，要是换个年纪大点的，只怕当场就得磕救心丸了。

好在顾云雷也算知道自家老祖宗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秉性，总算没有当场吓晕过去。

但等他回过神来，再仔细一看，他的一张嘴就再也合不拢了……

自家老祖这才十多天没见，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身双排扣的法式黑色西装挺刮非常，配上一双一看就知道绝对不便宜的Oxford皮鞋，半白的银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整齐盘起，胸前的西装口袋里还插着一块墨色方巾。

这哪儿还是自家的存真老祖啊，这不活脱脱一个修真版的教父吗……

“老祖，您这是……”

顾云雷有点弄不明白存真老祖怎么画风转的这么快，说好的道骨仙风呢？您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神仙啊，又不是西西里的黑手党老大。

存真老祖似乎对于顾云雷的接受能力很不满意，说道：“怎么？你老祖我就不能换身行头？”

“哪儿能啊……您爱怎么换就怎么换呗……”

“那你张这么大个嘴干什么，要吃人？”

“我……”

顾云雷被一句话噎得不知怎么回答。

得了，自家老祖不仅衣服打扮全换了，连吐槽都学会了……

这让顾云雷越发好奇，这十多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自家老祖从一个修行千年的得道高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诶，不对啊……”顾云雷盯着老祖的皮鞋，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您不是鬼魂吗，穿鞋干什么？”

“鬼魂？”老祖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一巴掌拍在顾云雷脑袋上：“你小子是不是偷懒了，没读《疏要十三义》？连阳神出游都不懂？”

“啊？”顾云雷只顾着修行《先天餐霞食气法》了，关于先天之后的境界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不过这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很疼，很真实，的确是肉身没错……

他赶紧转移话题：“老祖，您这几天都上哪儿去了，还有您这衣服哪儿买的，看这样子得花不少钱吧……”

老祖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受几位老友所托，去他们的道场走了一遭……”

“老友？道场？”

顾云雷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你莫不是觉得，这世间修行者，唯独你一人？”

老祖说着，渐渐收敛起笑容，认真说到：“自老君立下道统，千年以降，我泱泱华夏修行之脉虽偶有式微之时，却从未断绝……”

“然而这几日我走访了不少名门故地，却见托名欺世者众多，真才实学者寥寥，实为可惜可叹……”

见老祖一脸认真的样子，顾云雷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真问道：

“听您这意思，这世上还有像您这样的高人？”

老祖摇摇头，答道：“与我修为相仿者至今尚未能得见，昨日于滇山倒是见到一位故旧之后，算是有些道行，可惜伤了本源，走了阴神一脉，此生只怕无望仙途……”

说着，老祖又望向顾云雷，说道：“倒是你这小娃娃还算勤勉，几日不见，竟是已经入了门了，这进境，倒是与我当年也相差仿佛了……”

见老祖将话题转道自己身上，顾云雷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可刚想开口，又被老祖挥手打断。

“我知你初窥门径，心中必有诸多疑惑……老祖我当年修行时也是如此，但有一句话你须谨记……”

老祖顿了顿，说道：“这世间万法无定，须以道心证之……”

顾云雷闻言，默默念叨：“万法无定，道心证之？”

这句话他有印象，乃是出自《清想真经》，前些日子还刚刚诵读过。

老祖接着说道：“我顾家传承数千年，得道先辈风姿神俊，令人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然则修行一事，各人皆有缘法，但凡亦步亦趋者，只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必然难有成就。”

“故而顾家先辈曾有言，为师者，可解惑、授业，独传道维艰，你可知为何？”

“种道心，得道果，道心不一，道果不同……”

顾云雷听老祖教育了一通，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修行这种事情玄而又玄，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光听别人教并没什么卵用，重要的是自己去思考和摸索。

道理听起来虽然简单，但真正践行起来并不容易，舍易就难，可不简单……

不过此时，顾云雷最关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老祖，您这道理我懂，不过我要和您说的不是这事儿。”

“哦？”

“您知不知道尸气这种东西？”

顾云雷这就将二姑夫的症状以及自己所看到的那团墨色青气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老祖听完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尸气？但若照你所说，你这姑父绝非被尸气缠身，听着倒像是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