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事人有些犹豫。
在唐毅曾经叮嘱过,如果在他回来之前甘泞就要离开,一定要想办法留住甘泞。
“告辞。”甘泞没有给主事人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任由身后主事人再怎么呼喊,他也没有回过头。
走出唐氏武馆,甘泞直径走到一家酒楼之中。
甘泞掏出了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点钱,买了一瓶酒,以及两肉两素四个菜,一起打包带走。
就连酒楼的小二都有些惊讶,甘泞的生活作风近乎病态的死板,每一次来到酒楼都只会买一瓶同样价格的酒,同样的位置,同样喝半瓶剩半瓶然后打包带走。
今天竟然会忽然买四个菜,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此,其他的旁人也很吃惊,不过甘泞并没有理会这些怪异的眼神,转身离开酒楼回到自己的家中。
石屋旁的墓碑前燃起缕缕白烟,甘泞点燃了三根香插入墓碑前的泥土,墓碑前除了三根祭奠用的香外,是四个破烂但却干净的碗,里面是甘泞今天买好的菜。
甘泞拿出两个小碟,一个摆在自己面前,一个摆在自己对面,斟满之后他退后两步郑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头,随后盘腿坐下拿起自己对面的那一小碟酒洒在墓前,自己又拿起了手中的那一碟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他看着墓碑,仿佛自己的父亲还坐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喝酒一般,嘴中喃喃:
“三年了……”
就是三年前的这一天,他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但他缺了连最基本的悲伤都感觉不到,只是木然的看着那个他最亲的人就这么默默地死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在墓碑前祭奠他死去的父亲了。
在甘泞的记忆中华夏古代,官员的父母死去需要在父母坟前守孝三年,这种习俗又被称为丁忧。(注:丁忧期限三年,期间要吃、住、睡在父母坟前,不喝酒、不洗澡、不剃头、不更衣,并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不过甘泞对丁忧只是一知半解,仅仅做到了守孝三年而已。)
因此,甘泞每天都必须要祭拜自己的父亲,无关父子感情,对甘泞来说仅仅是一种责任。
唐毅在邀请他前往风凌峡谷的时候,甘泞正是考虑到无法做到每天回来祭拜父亲,所以他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但是,过了今天之后……
“我要出发了爸爸……”甘泞看着墓碑喃喃道“向着这个广阔的世界出发了……”
现在守孝三年的期限以到,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束缚甘泞的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大概会很久吧,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墓碑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只能默默的倾听甘泞的述说。
甘泞又接着说了很多事情,被挖心以前,被挖心以后,大多是一些家常,直到最后说到甘乌的死亡。
“所以……”甘泞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酒碟,对着墓碑又拜了拜“谢谢您,谢谢您带给我的一切,还有,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拖累了您。”
第二天早上的太阳逐渐升起,照在甘泞以及对面的墓碑上,甘泞那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坚毅。
他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拿起物干竿朝山下走去,衣服上的红云反射着太阳的光辉,黎厄最后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山间小屋: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