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乡,是江北临江一带的小个小村庄。小村内有五棵高大的老柳树,据闻是在小村初建时种下的,至今已足有三百余年。普通的柳树大多不过一百五十年,如此长寿的柳树实属少见,五柳乡正是因此而得名。
在五柳乡最大的一棵老柳树下有一座古朴的木质民居,看起来年份亦是不小了。在民居内的偏房之中,一名少年正安静地躺于床上。他的意识非常的清晰,他是醒着的。但他却很安静安静得如同陷入沉睡之人,安静得很压抑,压抑得令房内的空间都略显暗淡!剧痛从左肩处连绵不断喷涌,如同暴躁洪荒猛兽一般疯狂地袭向少年的心灵,占据脑海!如同渗透灵魂一般的痛让少年难以开口说话,甚至连其它的声音都难以发出,仅有哀嚎,少年此时只有哀嚎的冲动!不管他想说些什么,只要他一开口,出来的必定是哀嚎!少年并不愿发出任何一丝哀嚎痛叫,所以他绝不开口!他紧咬牙关,不让喉咙发出任何声响!他在忍耐,在克制!所以,他很安静!
少年正是昨夜从江北十三盗首山离开的罗宇鸣!他左臂的伤显然不轻,早在昨夜就已剧痛难忍!而在现在这个没有危险,没有压抑,精神不再紧绷的时候,疼痛就显得更加剧烈了!
罗宇鸣紧紧地盯着天花板,看着漆黑的空间慢慢变作昏黄,又看着昏黄渐渐被驱散,静谧充斥着整个房间,自昨夜处理完伤口后,罗宇鸣便一直躺在此处,一夜无眠!
终于,清晨的第一缕顽强而又清新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射入房内,将空间照得光亮,似是阳光透入的同时亦带来了大自然的生机与希望。
咯-吱~!房门推开的声响将压抑打散,又是一名少年进入到这个房间——顾少华来了。顾少华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人。此人年龄已有六十上下,着一身青袍,布料看着仍新,但却已有不少破洞,一缕长须散乱蓬松,眼神懒散而总含笑意,不修边幅的形象反与此人潇洒自若的气质相称。
“罗兄,还好吧?”顾少华关切开口。罗宇鸣转过身来努力朝着他挤处一抹微笑,笑得是那么的虚弱。顾少华叹了一口气,虽然罗宇鸣由始至终并未喊过一次痛,但他身体的颤抖毫无悬念的出卖了他此时的状态。
顾少华欲再开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至少,他明白罗宇鸣决不需要安慰!这时,顾少华身后的青袍老人走上前来,在罗宇鸣的肩膀处轻轻的捏了捏,见罗宇鸣并无太大反应,他便俯下身来细细检查。此人名为焘光柩,乃是江北一带的名医。罗宇鸣的伤口处理便是经他之手完成的。
许久,焘大夫停下手来,连连摇头,道:“不妙,相当不妙!”顾少华心中一紧,急急开口:“罗兄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先生可有办法?”
焘光柩瞄了一眼罗宇鸣,道:“嘿,这小子的左肩骨已然碎裂,但却还多次发力,而且力道还不小啊!”
说罢,焘光柩再次瞄向罗宇鸣,罗宇鸣只能苦笑。焘大夫继续道:“本来碎骨之伤就难以接合,现在更是把骨头的位置挤得乱七八糟,还把经脉挤压磨得损伤不堪,我是没有办法了。”
“那……先生可知有何人……”顾少华话还没说完,焘大夫轻轻摆手,道:“江北一带能看得上眼的医者也就两个,嘿嘿,我算一个,而江北城内的李淮也就和我半斤八两。我治不了的,找他也没啥用处。”
顾少华心中再次一紧,对焘光柩俯身行礼道:“这……还请先生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能想的老头子昨晚早就想清光了!”焘大夫坐于床边,没好气道:“不过虽然伤我治不好,但要止痛还是可以的……”
这回就轮到焘光柩话还未完,顾少华便急忙开口:“那就先止痛!还请先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