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不就应该为了建设只用法律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社会而努力吗?”
“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往往都相当骨感。”
“但我觉得这种理论无论如何不该从您口中说出来。”
“哦,似乎你自认为很了解我,小姑娘?”
苏眉心中一喜。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说过一句有意义的话,但至少覃昌伦愿意开口了,而且自己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心中一轻松,思路马上变清晰。苏眉的脑筋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自己刚才以示弱怀柔的手段打开了对方的言语,一再暗示自己相信覃昌伦只是一个知情者,并不是犯案人。但经过刚才的对话,结合听到施曼琴脱离危险时覃昌伦的表情,苏眉内心也基本上肯定覃昌伦夫妇十有八九并不是直接伤害施曼琴的人。虽然他们肯定是与案件有关系,知道相当多内情的,但是覃昌伦的态度也未免有些太不合常理了。他肯到局里来,并且没任何小动作,看来是有所顾忌,也许是在为他人掩饰,也许是在为他人争取时间,甚至有可能是亲自来刺探警方到底掌握了些什么。
如果这么想那这个人就太深不可测了。
但是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他想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想不通,那么就换个角度,覃昌伦又会有什么顾忌呢?
以覃昌伦和他太太的身份,会不会两个人去亲自搬运“尸体”呢?
那么也许案发现场就不止他们夫妇两个。而且他们以为那个报案人看到他们了。
这样一来所有事就都说得通了。
苏眉在一转念间想到这么些事,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好语言,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那个报案的年轻人看到你们几个……”
果然,覃昌伦的神色变了,有些紧张,但他缓了一缓,说道:“小姑娘,我想说,其实所有人的内心都是不可揣摩的,所以,你不可能了解我。但是就这件事来说,我觉得你的判断是对的,那么我想请你继续相信我,不要再查下去了,毕竟施曼琴还好好的。”
苏眉马上想起施曼琴在救护车上对她所说的话,心里百感交集,但又不得不继续说:“到底是谁值得您这样袒护,甚至可以牺牲您的名望和美德?”
覃昌伦深深地看着苏眉,过了半天才说道:“我该走了。不论什么手续,都会有人来跟你们办好的。”说到这,他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我肯跟你们回来是因为你们有这个权力,而并不代表我做错了事;而我现在要走不光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更是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事。”
“如果不肯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又怎么能证明您没错事呢?”苏眉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仍然不得不做最后挣扎。
“孩子他妈,你看她像不像一个人,一个老朋友?”与其说是在对覃太太说,倒不如说覃昌伦这句话完全是自言自语。
苏眉一头雾水。
“孩子,我送你两句话。第一句,公道自在人心。第二句,善恶终有报。”说到后面,覃昌伦表情变得有些愤怒,最后一句话甚至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犀利,似乎在心中下了某个决定,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恨意,让苏眉都感到不寒而栗。
覃昌伦说完两句话后,就那样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