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色阴沉的厉害,天空都显得低了很多,若是看得久了,难免这心情也会变得有些阴郁。
祁道长当日告诉老夫人申时来,原本是怕耽误了时间,开坛前还需有个祭神仪式,一趟下来少说也要半个多时辰,不想老夫人早已等的不耐,申时未到便带人匆匆赶来,一干人等在殿内大眼瞪小眼,眼下时辰未到,诸道士在蒲团上静修,他们只能在旁边等着,这可苦了张大少,没过一小会儿,哈欠是一个接一个。
抓耳挠腮,抠鼻瞪眼,能打发时间的事情都干了,最后无聊的靠着大殿中间的柱子发呆,看着是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右手没停,对着柱子扣扣摸摸,稍待片刻,褪色的漆皮夹杂着灰白干枯的木屑洒落一地。
成果喜人,他却一脸呆滞,看看地上的木屑,又看了看惨遭毒手的柱子,扫了眼整个大殿,貌似并没有练过龙爪手或是九阴白骨爪之类的功夫,那么问题来了,这坑爹的支撑柱是怎么被抓烂的?这大殿怎么看都像是豆腐渣工程,话说不会要塌吧?
正在胡思乱想时,一道灼热的视线袭来,张大少下意识抬头望去,却是那位小道长怒目而视,那眼中的痛恨怎么都掩盖不了,不过也没掩饰的意思,他试图用目光来狠狠责罚这个混世魔王。
只可惜,这目光毫无一丝杀伤力,某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想逗逗这个小道士,随后又对着柱子伸出了罪恶之手。
小道士气的差点吐血,对张曜的厌恶再次增添了几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气冲冲的别过头去,懒得再理会这个大少爷。
这大殿的一切霞飞真人是了如指掌,算了算时间,他睁开眼站起身子,众人精神一震,只见他转过身道:“张老居士,时辰已到,还请让无关人等退出大殿,我们开始祈福仪式。”
“张仁!”老夫人转过身来厉声说道:“带人守好霞飞观大门,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走进道观!”
改命之事事关重大,老夫人只对张曜说过,还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张仁王妈席大先生三人倒是知道一些,同样是老夫人告诉他们的,不过却是言这霞飞观道士医术高超,符箓神奇能治百病,但他们不爱虚名不愿被凡夫俗子打扰清修,故而一再要求保密。
秘密这种东西都是相对而言,最重要的是背后隐藏的意味,老夫人能对三人说起,自是是将他们当成了最信任的人,三人倒也知趣,纷纷拍着胸口保证,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
听到老夫人命令,张仁等人告退,毕竟不是第一次,早在清晨便有仆人下山守在路口,劝阻今日想要登山的人,不止是山下,半山腰山顶都有人把守,为了以防万一,张仁亲自守在道观大门前,一张方椅将门口堵了大半,他就坐在那里,直到身后大门重新开启。
“祁落严珅,还有小六,你们三人守在大殿门口,切莫让人进来。”
“喏!”
祁落正是那位祁道长,严坤就站在他身边,至于小六则是那位小道士,他一脸的不情愿,磨磨蹭蹭的跟在两位道长后面,脸上写满了想要留下的渴望。
霞飞真人只当是看不见,眨眼间大殿内剩下六人,大门在吱吱声中关闭,殿内瞬间昏暗了许多,他拂尘轻轻一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张大少似乎从墙壁窗户上看到无数纹路,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张老居士还有张公子和令夫人,请三位跪在这蒲团上,听我的指挥,跪拜佑圣真君玄天上帝法尊神像!”
张大少甚是乖巧,虽是脑子缺根筋,但这种场合也晓得不能胡来,他看向老夫人准备上前搀扶,却不想老夫人一脸严厉,看向蒲团示意道:“曜儿,跪在上面!”
老夫人所指的蒲团是正中间那个,比旁边两个稍微靠前了一些,自古以来都是长前幼后,却不想今天会有所不同,看那霞飞真人的意思,应该默许了。
乖乖的走到蒲团前跪下,老夫人在左赵琪在右,谁也不知,赵琪可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很想拒绝,只是想起昨天突然出现的异状,最终幽幽叹了口气,仙修敬神不拜神,这是最终的底线,故而看起来虽是跪在地上,但这膝盖离蒲团尚有一毫距离。
“一拜苍天赐生之恩!”
霞飞真人话音刚落,张大少趴在地上直接磕了个头,看得旁边两位道士只皱眉头,张老夫人和赵琪则是不同,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慢慢的伸头到手前地上,俯首碰到地面后又等了一小会儿,这才重新抬起头来。
这叫稽首,乃是九拜第一大礼,不管是皇家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是家中孩儿有记忆后要学习的第一件事,礼法是万般之重,连礼都不懂得,妄为称人!
霞飞真人看得糟心,有心想要上前纠正,最终却又忍了下来,算了,何必跟这个混不吝的人一般见识呢,赶紧弄完让他滚!
“二拜大地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