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走了,留下一地鸡毛,受害者常柏是一头雾水,今天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想不通也搞不明白,只觉得心中分外委屈。
变成光瓢已经够郁闷的了,旁边还有人幸灾乐祸,上清观的三位神修看起来神色如常,但瞳孔深处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就差弹冠相庆拍手称好。
“你们三个,想打架么?”
惹不起法海,难道还惹不起这三个家伙?筑基境做不到神随念动,但聚音成束却是没有一点问题,常柏嘴唇轻动,声音传到上清观三人耳中变成了洪钟大吕,震得人耳朵发麻。
华阳真人坐在椅子上置若罔闻,燕赤霞站在身后笑而不语,清风子道长翻着白眼心中暗骂:那里来的白痴,惹你的人是法海,你有本事上金山寺烧了他那破庙,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威风?
自古以来,神修仙修就是两看相厌,在清风子道长眼里,金山寺的秃驴不是什么好人,可眼前的这个仙修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狗咬狗一嘴毛,双方打起来才是喜闻乐见的事,只恨场合不对无法小酌几杯,想想就觉得可惜。
很明显,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仙修吃了暗亏,这就对了,吃亏才是正常的事,尤其是这些不知所谓的仙修,平日里拽的跟个什么似得,一个个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用鼻孔看人,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傲气的。
“赵公子,你还好吧?”
法海出现的突然,离去的也突然,受伤的却是张家的客人,还是孙媳妇的娘家人,于情于理老夫人都要问上一下。
常柏摇了摇头,老夫人还想再问,见他低着头不欲多说的样子,倒也不好再问下去,今天这事儿过于邪乎儿了点,法海禅师喜欢渡人为僧,她是第一次听说,一声阿弥陀佛就能帮人剃度,这更是闻所未闻,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以后啊,家里人还是离那些得道高僧们远一点好,总感觉一不留神儿,自家的宝贝孙儿就会被人拐跑,决定了,以后张家不允许和尚登门,秃子也不行!
法海走后,上清观的三人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们的压力也很大,身边站着一只老虎,哪怕这只老虎说自己吃素,后面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毕竟吃素和伤人是两回事,尤其是对某些庞然大物来说,有意无意的吹口小风,对虫子来说都是场灾难。
没错,整个东南七州所有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虫子,了不起也就是某只个头大一些,法海不说,他们心里也清楚,只是这做虫子也有做虫子的好处,只要不自己找死,法海就只能干瞪眼拿他们没办法。
“张老居士,张公子之事不宜再耽搁下去,还是尽快开始吧!”
捉鬼驱邪,上清观的人敢拍着胸口说,整个苏州府找不来比他们更专业的,别的不说,光是勘风水定阴阳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原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可谁让张家是至尊,看在钱的份上,别管有用没用,先把态度摆出来,让人一看就竖起大拇指,专业,就是这么简单。
位置选在了四季亭,里面的家什除了一张桌子,其余的都被移了出去,然后是起法坛,华阳真人亲自出马,手握小儿高的兰竹笔,以上好的朱砂为墨,一丝不苟的在墙壁、地板上画下符咒,清风子在旁边打下手,将携带的神符、铜铃用红线一一绑好,小心翼翼的挂在墙壁上,末了,又从包裹中取出一座手掌般大小的神龛,按照方位放在桌子上摆好,拜上三拜后,用一块黄色锦缎盖了起来。
要驱邪的不止张曜,还有翠儿他们,其余的无关人等都被请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外面阳光灿烂,屋子内却莫名的让人感到阴冷,随着华阳真人不断书写,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
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彪,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朝着哥哥身边挪了两步,稍后又觉得不保险,干脆直接来到了张曜身边。
“少爷,这两个人能行么?”瞄了眼不远处的华阳真人,他低声说道:“下马桥的陆家小哥也曾中过邪,请的是咱们苏州府有名的赖神婆,陆小哥四肢抽搐昏迷三天,赖神婆到他家拜了一拜,请黄大仙出马,一顿饭的功夫人就醒了,大家都说赖神婆是王母娘娘下凡。。。”
“打住,”张曜皱着眉头道:“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张彪咽了口吐沫,干巴巴道:“少爷,既然赖神婆是王母娘娘下凡,那她肯定法力高强,我们干嘛不请她来,非要找上清观的道士呢?”
“你觉得一个巫婆会比上清观的法师更专业?”
“为什么不呢?”张彪很是不服气道:“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咱们又不懂,我倒觉得赖神婆比上清观的人要更靠谱。对了少爷,”他上前一步,低下身子神神秘秘道:“你不觉得自从那个道士在墙上画下这些东西后,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么?我怀疑。。。”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细如蚊蚋,看着下意识凑过来的张曜,他心中狂喜,那个人说过,他需要七天时间才可以完成附身,否则这具身体做不到操纵自如,可恨的是才过去两天,上清观的臭道士就来了。
那个人还说过,看见上清观的人。。。等等!那个人说了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不对,谁给我说过?那个人是谁?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似乎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他莫名的想要发狂,只是看到张曜后,整个人又冷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比复仇更美妙的东西,就用这只手,将仇人的脖子用力拧断,将他的身体撕成两半!
“张彪,你变了!”张曜忽然停下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张彪,叹着气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