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励正看得好笑,上首桌的一个老者站起来说话,声若洪钟震得大厅众人都抬起头来。
“诸位英雄豪杰光临三山会馆,是我查某人的荣幸!咱这夏谷县城说起来自比不得京畿州府,可说起边镇对咱大渊朝的重要来,每个天朝子民心里都一清二楚,咱们能在这里盖房起灶、生儿育女,每一天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国朝的幸事,是托圣上的洪福,是赖节帅的威名!“
“说的好!”
“查老局主说的好!”
几桌小门派的散兵游勇瞎起哄叫好。
“我说的再好,也不如在座的各位帮衬的好,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武林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求的是一个痛快,我老查一把年纪,风风雨雨见得多了,最是明白天下间行走,靠的是兄弟朋友,在座的今天能来,喝上一杯三山的浊酒,也不要你马上就两肋插刀来焚香结拜,最起码的,能赏脸认我老查颔下这一把胡子,今后山水有相逢,若见到三山的花旗,多少给个面子!”
白胡子长到胸前的可不多,这位查老局主的扮相好认,唱空城计都不用上妆。
“查老局主明白人!”
“痛快话!就喜欢查老局主的痛快!”
又是一阵嘈杂叫好,就像春晚现场的掌托儿,总能恰到好处的烘托气氛。
“人老了难免话多,各位受累,再听老头废话几句,不耽误各位喝酒吃肉,今天管够!”
这回说得有趣,连关励都乐了。
老查头儿举起面前的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敬圣上,她老人家不辞辛劳管理咱们这泱泱国朝,那是多么费心劳力的事,你我不但有口饭吃,还有这些管够的酒肉,都是托了圣上的洪福,从建凰年间到凤安,再到春福、鸾定,而今已是治隆三十七年,国泰民安啊,唯历代圣主功!”
大厅内众人又是一阵参差不齐的附和声,歌颂今上那是政治正确的必修课,尤其对那些摆在明处的正派大门。山贼草寇绿林豪强们就不感冒了,但装作听不见就好,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杯呢,我要敬咱们柴节帅,虽然他事务繁忙日理万机不能赏光来此,但我还是要遥祝他老人家福寿健康,有柴家铁骑在,咱们这夏谷县乃至整个秦凤路都稳如泰山!”
对皇帝或许无感,世代镇边的柴家却没几个不起敬意的,这边大家都又同喝一杯。
“第三杯没有那么多说道了,不然你们该埋怨我这武夫不务正业,光耍嘴皮子难不成还想拽文做梦去东华门高中唱名?”
趁大家呵呵笑着的时候,老查头儿拉起身边的一位铁塔似的的壮汉介绍道,“这位便是节帅麾下猛将段将军,总领节帅近卫,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咱们大家这第三杯无论如何要敬将军,军中的好汉们抛头颅洒热血,咱们江湖人也是吃刀尖饭,怎么不明白其中凶险,除了佩服没有别的!”
这三杯马屁拍的正大堂皇,关励也叹为观止,只是老查头儿身边这位段将军似乎关注的点不一样,他喝了杯中酒又挠挠头,豪爽笑道,“总领近卫的是石龙,我是副的!”
关励好笑,这却是和我同病相怜,大家都是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