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需要朋友们的时候,这些“朋友”正在花天酒地。
“真是讽刺,我最信任的人们,奥丁,我曾经信任的你们。”赛尔迪看着他,那若有若无的嘲讽,无神的双眼泛着泪光。
奥丁知道,他并非在嘲讽自己,他只是在嘲讽自己,嘲讽自己的识人不明。
“你们的沉默产生的共鸣,那无声的轰鸣,如咆哮冲击……”
他看着奥丁,一时间安静下来,或者说,他已经说完了自己的话。
奥丁微微低头,他至此才明白友人的悲伤和痛苦并非源自别人,造成这些伤痛的,正是作为友人的他们。
拄着剑,赛尔迪勉强的站起身来,两人对视着,奥丁有些懊恼,赛尔迪还是那么倔强。
“越挫越勇,大概就是这些词,我会这么告诉我自己一段时间,然后我会重新开始。”赛尔迪话语中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洒脱。
“然后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重新拿起长剑,再次磨砺我的技艺,只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在别的队伍中和你们再次碰面的。”
他说完之后,没有再停留,颤颤巍巍的走了,和奥丁擦身而过。
……
“艾伦先生,你该能见到他眼中的坚定。”
就在训练场边缘的树木上,是斜躺在粗壮树枝上半眯着眼小口抿酒的艾伦,他身边是站的笔直的图拉。
“当然,我看得很清楚,他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对于赛尔迪,艾伦给出自己的评价。
“他有着公正和怜悯的心,他积极向上、勤勉努力,甚至他能至始至终的坚定自己这些信念,他是我见到最优秀的年轻人,他现在比你们都要优秀。”
图拉面露疑惑,好友的这些品质他自然知道,他原以为艾伦不知道,可为什么艾伦清楚知道却做出了这种选择。
“你在疑惑什么?”
“我只是不懂,既然赛尔迪是如此完美,为什么……”
“哦!”艾伦稍显夸张的恍然大悟,轻笑着:“我还以为你会看得出来。”
“呃…抱歉!”图拉躬身请教。
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走远的年轻人的背影,艾伦摇晃着自己的酒壶:“在这个团队中,他不适合,他太正直,也太执着,他和我们格格不入。”
图拉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这么觉得,他和赛尔迪多年的好友关系,一直都很融洽,即便偶尔会有争吵,可是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你看,一个不负责任的队长。”艾伦手指向自己。
艾伦又指向图拉:“一个小小年纪就规划的自己百年计划的缜密的利益追求者。”
目光看向训练场中的奥丁:“一个完美接受了某暴力家族战争主义者思想的未来之星;和首相最聪慧的孩子沃特。”
“我觉得他很优秀,也只是现在而已,可是这一系列的有点真的适合我们吗?这不符合我们这一堆人的一贯处事方法。”
“如果只是普通人,只是士卒,这样的品质再好不过了…只是你要成为首相,就要学会刻薄和尖酸,只给自己留一条最低的底线;如果你要成为统帅,你就要抛弃你的博爱良知,学会一次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
艾伦说得并不仔细,也并非真理,只是一人的看法观点。
只是谁都会隐约知道,并非一切宣传的美好品德都是切合这个世界的,说起来,这个世界真正适合的不是一切的卑劣吗?
学会冷漠后,忽然间很多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学会残酷后,曾经深夜折磨自己的往事变成谈资,当你学会这大部分的,恍惚间或许会回首曾经青葱美好,却依旧能坚决前行……
“我们是执行者,不是那群在教廷里面说到‘如果拯救十个人就会害死一个人’这种话题时候齐声高呼‘全部救下’的理想主义者。”
“就像你需要残酷的牺牲十万人确保国王的安全时的不会有任何犹豫,赛尔迪那高尚的犹豫或许会让国王送命,后继牵扯到整个王国数以百万、千万计人送命。”
月明星稀,艾伦感叹着这个奇怪的世界,让人们向往那些璀璨的光明,又让人不得不下坠黑暗。
“所以,事情变得简单了,我们把人命当做资源,权衡利弊做出选择,给‘至高无上的’生命打上它的‘价格’后进行计算,果断行动。”
“人们不会在意其他人变成什么样子,输了他们在意的是会不会轮到自己,赢了他们会为我们歌功颂德。”
“只有我们会知道,每一个抉择都不会简单,也只有我们清楚,我们背负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了大部分人,为了更大的利益,高尚,从来和我们无缘。”
“赛尔迪无法承受这一切,特别是当人们夹道欢迎他的时候,有多大的赞誉,就会给他多大的痛楚。”
“特别是我们即将面对的不是异族,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时,无论是我方的牺牲还是对方的死亡,一切一切都只会让赛尔迪万劫不复。”
图拉稍微明悟,说道:“艾伦先生是在保护他。”
听闻这话艾伦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要说保护我也是在保护你们。”
“就他那一头倔驴,能给我们沾染改变吗?我让他离队是让你们别学了他,你们要是弄得每天怀疑人生我就真的要疯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