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步子，走过滑腻的石板，回到药铺门口。

林三已经不见了。

药铺就那么静悄悄地开着门，好像在等着他一样。

齐晖走到明亮的地方，抬头望着头上的牌匾，眼神明灭不定。

抬脚往门里走去。

红木椅子上，七叔闭着眼睛，将手里的核桃转得咔啦啦直响。

齐晖进门的一瞬间，他手里转动核桃的动作一滞，倏而又继续咔啦咔啦地响起来。

“没追上？”

齐晖本来打量着店铺的目光一顿，缓缓移到七叔身上。

就见那个老头，悠然自得地靠在椅子上，若是再刁根烟杆儿，就更加潇洒了。

齐晖唔了一声，犹豫着开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

老头缓缓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齐晖，呵呵笑了两声。

那笑声听着有些瘆人，还带着点莫名的悲伤。

还没等七叔回答齐晖的问题，门帘轻轻掀开，林三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齐晖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齐晖眉眼转动了一下，俯身准备进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七叔带着点讥讽的声音。

“我们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齐晖心头一跳，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本想转身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门帘后那一片漆黑当中。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轻车熟路地往前走去。

隐约看到屏风的时候，齐晖就加快了脚步。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他走到屏风那里。

他走了半天，也不见自己跟屏风之间的距离缩短。

奇怪。

明明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走过去？

疑惑开始在齐晖的心底蔓延。

他不死心地又试着朝前走了几步。

依然没有半点前进。

“齐先生，请走这边。”

林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里冒出来，把齐晖惊了一跳。

指甲在掌心尖锐地留下了印子。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顺着人声走过去。

这次是朝着另一个方向，不再是屏风那边，便走得顺利了。

似乎拐了一个弯，齐晖转头想看屏风时，发现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又是一扇雕花的木门。

似乎跟上次见到的是一个样子。

他站在门前，伸手准备推开门，还没碰到，门就自己悠悠打开了。

这个房间好像跟上次的不一样。

至少，这次，房间里没有那个斜倚卧榻的美人。

“齐警官，这次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郑不瑜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没错。

齐晖四下环顾了一圈，却分不清他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郑不瑜在说话一般。

就连阿福“嘶嘶”的声音都变成了环绕立体声。

齐晖的身后，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他没有转身，反而愣愣地看着脚下的光晕。

阿福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仿佛等得不是很耐烦了。

齐晖才顺着灯光转过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在高处的郑不瑜。

他吞了吞口水，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打量着这个房间。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排排的架子。

架子上好像摆放着什么东西。

偌大的房间里，好像整面墙上都是这些东西一般。

见齐晖偷偷打量着自己身后的架子，郑不瑜笑了起来。

“齐警官，是对我这里的摆设很感兴趣？”

齐晖半眯着眼仰视郑不瑜。

那人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架子前，长及脚踝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既然有兴趣，不如......看个够？”

郑不瑜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

光线一瞬间倾泻下来，太过刺眼，以至于齐晖在一瞬间只感到眼前一片白光，就闭上了眼睛。

等他缓了一会儿，便试探着慢慢把眼睁开。

房间的全貌就这么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