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魏晋的烦心事儿特别多,也特别忙,第一个让他操心的事儿就是好朋友井亦波,他最了解这个同窗的心性,知道他心理比较脆弱,吃不了苦,真怕井亦波因为与黎敏儿分手的事儿伤心想不开,捅出什么乱子,甚至还害怕井亦波一时想不开走上绝路。井亦波在国学堂教室里住的这十多天里,魏晋时时刻刻都为井亦波操心,在井亦波还没有去燕京的那些日子里,魏晋有时候在家里半夜醒来,想想在国学堂教室一个人住着的井亦波就很不放心,好几次在凌晨时分,还要拨打一次在井亦波旁边的座机电话,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好朋友是否还安好,当听到井亦波的声音时,他就假装很随意地问他:“老七,我没啥事儿,我就问问你睡在教室里面冷不冷,这几天不停地降温呢,这后半夜我怕你冻着”。
就是井亦波去燕京这段时间,他想起来也很焦虑,怕好友仅仅揣着五百元能撑到什么时候,冬天已经来临了,这个从没受过苦的好朋友怎么住怎么吃,工作是否找到,一想到这些他就急躁地坐不住。
时不时他与米满仓和孙朝阳聊起井亦波,米满仓安慰他说:“放心,我觉得老七不会太差,你没听他说嘛,那张给黎敏儿的卡里就存着他在国外给人家洗盘子送货的打工钱,老七真的不是前几年在学校时候的老七了,我真的觉得他变化不小,能吃苦了,真想不到”。
魏晋说:“有变化也是人家黎敏儿给他养成的,真的是‘蓬生麻中不扶则直’啊,跟啥人学啥样,这也多亏了他跟黎敏儿这段恋情”,孙朝阳笑笑说:“看你俩这心操的,别看咱们都是好哥们,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操心亦波吃饭睡觉,你想啊,人家家里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里比咱们几个都富裕,放心他不会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真到了那一天,我估计他会向家里求救的”。
魏晋说:“我看不一定,这回亦波真的心挺硬的,跟家里闹得那么僵”,孙朝阳点点头,也带着感慨说:“对,这回回来,我觉得他变化是真不一样,那天晚上喝酒的架势,真有点儿男人味了,这种人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真要变化起来,肯定一般人赶不上”。
李满仓说:“这家伙今天在网上碰到了,让转告哥几个不要操心,他找了个IT公司,在那里做网络设计,据他说挺辛苦的,天天晚上加班,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俩,亦波的妈妈再问我亦波的电话我说不说”,孙朝阳说:“尊重他的意见,他不让就不说,以免人家家里又闹得鸡犬不宁,当然咱也要把他平安的信息告诉井叔叔和阿姨,让他们在家里放心,我觉得他们暂时说不说话都不要紧,这事儿过去了,都要有个过程,大家都冷静冷静,你要亦波跟他妈妈现在就亲切得跟往常一样,这怎么可能啊,他心里肯定特别恨他妈妈拆散了他和黎敏儿”。
国学堂的装修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多月,期间不停地修改方案和规划,耗费了魏晋很多时间和精力,觉得自己头大得跟斗一样,躺着床上一闭眼感觉有无数支蛾子在脑子里乱哄哄地飞。每天晚上在家里给几个孩子补完课,常常顾不得吃一口晚饭,骑着自行车就往正在装修的国学堂飞奔,看看当天装修的进度,察看一下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总是不时地跟装修的工人一起商量着对某个地方的装修方案进行修改。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所有的门店都已经打烊,只有魏晋正在装修的国学堂里还亮着灯。装修的工人已经下班了,魏晋心里歇不下,一个人在各个教室里来回转着察看,在这两个层面共五个教室里,从天花板到墙面,再到地面和窗台,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随着装修的进展,他也慢慢了解了国学堂的装修真的不同于一般房间的装修,整个教室的装修不光要干净整洁,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安全,看看窗户的玻璃是否安装的牢靠,楼道里的大理石地面花纹是否能否防滑,还有台阶,都要贴上警示的标贴。
这些天一个重要的难题让他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就是资金问题,当初,自己没有任何经验,把办国学堂的事情想得还是简单了一些,等到秦归尘帮他介绍下找到这个地方后,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已经很近了,还暗暗窃喜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天还和往常一样,魏晋在家里给那几个孩子补完课,就准备下楼骑车去国学堂看看,爸爸和妈妈卖馅饼刚刚回来,照例在一阵“叮叮当当”声中把液化气罐、韭菜桶、烙饼锅一件件搬上楼,正好撞见儿子又准备去国学堂,妈妈带着一丝爱怜的语调说:“晋晋,你这天天晚上上完课去鼓捣装修,这天天半夜回来,妈妈怕累着你了,其实咱家这客厅补课我觉得就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那个再一开,这两面都忙,我和你爸真怕你忙都忙不过来,这可咋办啊”。
魏晋笑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摊子都支起来了,是赚是赔都得先干了再说”,爸爸坐在靠门的小凳子上抽烟,抬着头看着袅袅的香烟在头顶萦绕,他咳嗽了两声,“哎”地叹了一口气说:“晋晋啊,后面收尾装修看能不能先不做了,我大概算了一下,大门口地面重新翻新还有设计门面这点儿活儿,至少还得这个数”,说着爸爸用左手伸出一个指头,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这还是保守估计,要是按人家最新的店面装修风格我看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