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跟白依依打架之后第一次回家,戴着帽子遮住头上的伤,回来煞有介事地说被人偷袭的事儿跟白依依有关,要求离婚,白依依当时真被他无厘头的论断气蒙了,把陈林推出了家门。
陈林这一走又是几天没有回来,白依依白天忙着教学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儿,还感觉不到难过,可是,每天晚上回到家,看着孩子闹着要爸爸的情形心都有碎了的感觉。躺在床上她一直要到凌晨时分才能入睡,实在没有睡意的时候,除了偶尔跟柳菲菲聊天就是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听着床头闹钟的“滴答”声翻来覆去想着家里最近的事情。
爸爸的生日就在月底,自从妈妈走后,爸爸和她相濡以沫,爸爸这辈子就两件事,一个是兢兢业业地工作,另一个就是言传身教培养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自己大学毕业成家了,爸爸也快退休了,家里却闹成了这样,爸爸难过,孩子难受。
小鑫鑫还小,大人之间的矛盾她不清楚,有时候哄一哄她还能开心,关键是爸爸,自己没能让爸爸感受到家庭的幸福快乐,还让他跟在后面为自己着急甚至生气,白依依每每想到这些,心里总不是滋味。这些天一想到这些,白依依的心又软了,觉得陈林无论对自己什么态度都无所谓了,她也越来越觉得人生到了这个阶段真的不全是为自己活着。为了爸爸和孩子,她经过几天的思考,决定放弃自己的坚守,向陈林妥协让步,矛盾的一方总得消失,这样矛盾才能消除,自己必须心再大一点儿,甚至受点儿委屈都无所谓。
还有几天就是爸爸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再有不到半年时间爸爸就该光荣退休了,想给爸爸过一个人生有特别纪念意义的生日,白依依计划了很长时间。爸爸这些年真得太苦了,从小吃苦,参加工作后一直一心扑在工作上,她觉得到了爸爸这个年龄自己应该让他享受应有的天伦之乐。
在爸爸生日的前三天,白依依再次主动拨通了陈林的电话,陈林依旧很不耐烦地准备挂断,在白依依恳求式的要求下,陈林勉强地接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她特别诚恳地对陈林说:“陈林,我就说三句话,第一句话,孩子特别想你,每天晚上小鑫鑫都要吵着找你,第二句话,之前如果有啥不对的地方,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火都可以朝我发,我保证不跟你争,也不跟你吵,好吗,第三就是,你今天或者明天回来吧,爸爸要过生日,就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可以吗,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们俩个闹矛盾”。
电话一头的陈林听完白依依的话,沉吟片刻,说:“我可以回去,仅仅只是为了孩子,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你爸爸”,白依依只好依着陈林连说“行,好,你先回来再说好吗”。
陈林沉吟片刻之后说:“你第二句话也不对,好像你自己很委曲求全般承担了所有不是,我告诉你,依依,你们家什么家风我不管,但你爸这人做事儿不正常,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人感情,他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作亲生儿子,为啥手里有权不帮我,这是我想不通的。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在分析,咱家的矛盾其实就是我跟你爸人生理念的冲突,他觉得我没走正路,我还觉得他不合时宜呢,老脑筋一点儿都不跟形势”,电话一头的白依依屏住呼吸不吭气。
陈林冷笑一声说:“呵呵,你觉得这是亲情吗,有这样的亲情吗,我也想好了,我去不去参加他的生日,也要看我那天的心情,他有权能给我摆谱,他老了还不得靠我养老送终吗,我为啥不能给他摆谱”,白依依使劲儿咬着嘴唇,无声地流着泪,强装着平静甚至略微高兴的语气对陈林说:“好,我和鑫鑫等你回来”。
当天晚上,陈林回来了,看着他抱着小鑫鑫在客厅和小花园里玩,白依依总算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儿,只要陈林回来,为了爸爸,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她宁愿担起所有的委屈和不快。
孩子在一边玩儿的时候,她关切地去想看看上次陈林头部的伤好了没有,陈林赶紧闪身一边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说:“你别动,我今天为了女儿回来的,还有点儿兴致,这伤是咱俩的事儿,我没说跟你完了”,看陈林还是这么一副态度,白依依只好停住手,使劲抿着嘴转过身去,她不想辩驳,陈林现在还在气头上,道理讲不通或许只能让矛盾更加地激化。她什么也不说,转身去给陈林放洗澡水,把他换下了的衣服都放进洗衣机里洗上,包括晚饭她都特意做了几个菜,期望自己能通过这些默默的行动来感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