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老子来了,死出来接客!”
喊声在营区里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先是一个人警惕地从营房里探出头来,架着一副红外望远镜左看右看,当看清是铁老板时,立刻大喜过望。
“队长,来了,铁哥来了!”
营区里立刻欢腾起来,马上有人在营房里指引安全道路,把四辆皮卡车放了进来。一个身着05迷彩的军官激动地冲过来,差点和头车迎面相撞。
“哎呀,老排长,你怎么还是来了,都跟你说这儿兵荒马乱的,不知道几家的势力在到处跑,太危险了,你不用专门来给我们送补给,我们撑得住!”
铁老板重重“呸”了一口。
“你小子有病啊,谁跟你说老子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就是单纯做趟生意,看着顺路给你带点过年小礼物,净他妈自作多情。知道让老子专门出动一次要多少钱吗,卖了你小子都不够。”
“是是是是,老排长您说什么都对,快快快,过来休息下吧,其他弟兄也是,我们有热了茶和酒。”
军官好像早就习惯了铁老板的说话方式,只是苦笑一声,转身热情地向疯鼠雇佣兵们招呼起来。
士兵们端出了茶炊,聊着天,讲着笑话,热情招待着疯鼠雇佣兵们,他们的举止和言语中没有什么刻意掩盖着的畏惧或是憎恶,所有东西都是最真诚的。虽然说规模上远远无法和那些国家头头们的招待宴会相比,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在两队士兵之间流淌着,就像是茶壶里倒出的热饮一样。
凶悍的疯鼠雇佣兵们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甚至有点拘束,还有人连声说起了谢谢。
冯祚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支规模很小的部队,大概只有十几人,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身上脸上头发丝上头沾满了沙土,活得像是群正宗难民。武器挂架上整整齐齐摆着81式和97式自动步枪,寝室中央的折叠桌上架着两挺仿MAG58的CQ通用机枪,除此以外没有重机枪,没有迫击炮,没有自动榴弹发射器,装甲车之类的大家伙就更没有了,完全就是一副超轻步兵的模样,让人挺担忧他们到底怎么在高强度战斗中存活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开始介入内战了?”冯祚疑惑地问苦哥。
这位倒霉的大哥开了整整一天多的车,身子骨都硬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脸都绷成了洗衣板似的一块,估计是这段工作时间完全没人愿意找他说话的缘故。一听到冯祚的询问,他迫不及待就开始说了,好像生怕冯祚把问题吞回去。
“开玩笑,这帮家伙又不是战斗部队,只是信息搜集队而已。拜托,你仔细想想,这儿可是毛子的势力范围,国家干嘛下本钱往里面砸人砸装备,根本就不划算好吗,只要打打外围就OK了。”
“信息搜集?”
“嗨,这都不懂吗,军队的训练和战斗模式总是需要不断改变的,要是跟不上时代潮流就要挨揍,计算机这种死东西平均十四个月就要升级一次,更何况是人呢…………..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军队并不像老美和毛子,隔三差五就要大打一场,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更新速度就慢了,这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特种部队了,哪里有最新的战斗,就把人往哪里派出去,搜集战斗信息,不过,这可是个相当危险的活计,这些部队没有任何情报,物资和援军支持,只要一被卷进战斗就肯定完了。现在局势恶化,叛军都有战斗机和坦克了,所以铁老板赶紧给他们送了武器补给,相信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几支送货小分队正跑在各个战场上了吧。”
冯祚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这不明显是亏钱生意吗,铁老板竟然还做得那么欢乐,莫不是脑子有病?
此时,铁老板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一群年轻的特种兵唾沫星横飞的吹牛逼,反正就是自己如何家大业大,见过的大大小小领导人能组一个加强排,反正每次内容都差不多,冯祚听他喝酒时都听得耳朵生茧子了,把人家吹得双眼发直,人都傻掉了。只有军官在一边摇头晃脑,面露尬笑。
突然,铁老板的牛逼毫无征兆地断了,转而冲着冯祚勾勾手。
“来,你小子,过来,过来一下。”
冯祚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其他疯鼠雇佣兵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看着头待宰的生猪。
不等冯祚观察一下铁老板的脸色好思考下应对策略,一条粗壮的胳膊就卷了过来,把冯祚夹在腋下,一个不锈钢杯塞到了他手里,杯子带着从炉子上下来不久的温热感,升腾的黄酒香味直钻入冯祚的鼻子。
“嗨嗨嗨,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新副官,诺,就是这个傻缺,从表面上看,这家伙又懒,又傻,又胆小,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还他们像司马懿一样没事就喜欢瞎起疑心,说实话,嗝,一点都没有男人气。”
铁老板打着酒嗝笑哈哈道,同时重重拍了拍冯祚的后背。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冯祚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心里疯狂祈求这位老板快点发完酒疯,别说说他没男人气,说他不是人问题也不大。
“不过………对,不过,他有一点好,就是所有想法都藏得非常好,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用了好长时间才差不多把他看穿了,就比如刚才吧,他肯定就在心里骂我‘脑子是不是有病’之类的东西了,是吧?”
冯祚差点没腿一软跪下了,这是那军官赶紧上来解围。
“老排长就是厉害,当年我们当新兵的时候,我们藏扑克牌和啤酒瓶一次都没成功过。”
军官说着,偷偷想把冯祚解放出来,但是铁老板不耐烦地手一挥,把他拍开。
“废话,你那两下子还不是我教的,我还看不出你来?”
然后铁老板凑到心惊胆战的冯祚耳边小声说道。
“告诉你个小秘密,当年老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嗝……….就是哪一天我死了,照片能挂在团部烈士墙上最上头,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