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去，出去。”虚惊一场，莫衣水笑嘻嘻地把两人推出去，厨房狭小，既然两人帮不上忙，就快快出去，免得碍手碍脚。

“师叔啊。”要是换一个人，恰逢少年突破，此刻当然会向齐刃这个事实上的晚辈指点问询一些修行上的事情。可他柳叶儿是谁啊，他偏不，他懒得。

“师叔会下棋吗？”柳叶儿向地上挥剑，眨眼间便刻出一方规整棋盘。

小长辈诚实地摇摇头。

不妨事，柳叶儿恍若未见，明亮剑锋划过四周，带起一道烈烈的风来，吹得树叶纷然落下。

剑作流光，刹那间于空中数十道树叶中穿梭而过。

剑仍在柳叶儿手上，平平托着，剑脊上稳稳地摞着两摞削作圆形的树叶。高深修家的小小伎俩。

一摞树叶棋子递给齐刃，眼下没有别的歪主意，所以棋是非下不可的，可齐刃不会，柳叶儿只好折中，慢慢道：“师叔不会也无妨。可以下五子局。”

齐刃愣愣，他双耳听到的与柳叶儿口型不存差别，可是脑海里却另有声响：“我来路上见着一处好玩地方，师叔可愿同往？”

好玩的一重传音小术，于初入修行的少年来说，又是何等的神奇。

柳叶儿说话不停，手执树叶棋子落在棋盘上，“我执叶背，算作黑棋；师叔执叶面，算作白棋，依次落子，直到五子成列便分出胜负。”

“师叔你想，修行道上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巅顶人物是在宗门羽翼之下成就鼎鼎大名的，你是明明山这一代最小的弟子，又是你师父这金行一脉唯一的传人，门宗里肯定呵护得紧，虽然修行长生无忧，可是又哪有滋味？再者说，锐金修家整日窝在宗门里，可别那天窝得锈了。”柳叶儿晓之以理，好一番口舌，顿了顿又道：“横，竖，斜，只要连成五子都作数。”——“师叔这些天只盯着那剑多腻歪啊，一起出去玩呗。找到灵丹妙药、奇珍异兽、名剑功法什么的，咱两五五分账。”这便是动之以情了。

犹豫，齐刃面色为难，柳叶儿传声入密，就是存着瞒过莫衣水的想法，一边是待自己最好的人，一边是柳叶儿口中的“好玩地方”。若是选了后者，惹得前者担心伤心，齐刃自忖难以消抹心中随之而来的负罪感。可是，不去见见那处“好玩地方”，心中又难免遗憾。

“师叔若觉得无趣，不然添个赌注：师叔输足五局，或我输一局，山顶往返奔跑一次，我不动真元，师叔意下如何？”柳叶儿右手比了个五，左手比了个半曲的一。

“师叔放心，莫师叔有重伤在身，尚未痊愈，如今大抵只有五境的修为，我只消刻意掩饰她便轻易发现不了，再者那处地方并不远，我带你往返一趟，了不得……半个时辰，很快的。”柳叶儿循循善诱。

齐刃犹豫地瞧了一眼厨房，内中叮当作响，大概还要好些时候……

回过头来，齐刃眼光挣扎，终于是强压着声音的颤抖：“好。”

事情顺利，不多时齐刃便欠下往返山顶六七趟的“赌债”，饶是小院离山顶不算太远，也得用上好一番功夫了。

齐刃“领罚”，心虚着低头走出了小院，柳叶儿也负着手跟在后边，要瞧够师叔上下六七趟，公正认真的很。

“师叔可知道俗世之中管我们这样叫做什么？”半道山路上，柳叶儿突然转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