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健妇是在迁都路上被李易雇佣的,当时她男人被乱兵劫财后打死,李易刚好路过便砍了那乱兵,又见她可怜,就收到府中做事。
健妇本是寻常农家人,没多少见识,见李易似乎不高兴,顿时怕的厉害,噗通就给他跪下了,让李易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虽然李易觉得自己穿越以来,整天都在算计人,节操跟滑铁卢一般的狂掉,那颗心更是越来越黑,已经不能算是好人了,不过,却也不是坏人。
黑刘备,怼张绣,那是因为利益需要,可吓唬一个妇人有意思么?
觉得有意思的是变态!
“起来吧,有什么事情,你如实说出来就是了。”
李易的语气很温和,让健妇心中宽松不少,缓缓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在上面陪小姐的时候,小姐说了许多关于将军的话。”
因为担心貂蝉想不开来个自挂东南枝什么的,李易让这些健妇始终都要有一个跟在她身边。
“哦?”
李易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她怎么说我的?我想……都是骂我的吧?”
健妇见李易这么说,额头微微有些冒汗,道:“小姐说……说将军,名为汉臣,实为汉,汉……”
“噗,哈哈哈……”
不等健妇说完,李易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本以为再过些年才能听到这个评价,不想却是提前了。
李易又问:“还有什么?”
健妇见李易发笑,不知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说气糊涂了,战战兢兢道:“还说将军与太师……”
最后,健妇几乎是带着哭腔道:“我不敢说。”
“好了,好了,我也大概明白了。”
李易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道:“她应该还和你说了她身世凄苦可怜,希望你们能放她离开吧?”
健妇诧异的点点头,觉得自家将军真的是神了,这都知道。
李易又问:“那你为何不答应她?”
健妇摇摇头,轻声道:“将军是个好人。”
李易一愣,没想到这么莫名其妙的收了一张好人卡,感觉好尴尬啊,而且还有点心虚。
李易没再说,迈步往楼上走,等走到貂蝉房门的时候,里面有人说话,他便停下脚步,正好听到一个健妇正在和貂蝉争辩。
“小姐,将军是好人,而且对你这般照顾,你怎可诋毁他?”
“他将我囚禁在此,这也算照顾?”
“当然,否则,将军直接用强,小姐又能奈何?现在好吃好喝照料着,可见将军是很在意小姐的。”
“他……你,你怎可这么说!”
李易在门外听着,捂着肚子,好险没笑出声来。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
那健妇反驳道:“我邻家的妹子,被一个伍长看上了,她不从,那贼子便杀了他爹爹,我家男人去帮忙也被砍了一刀,过几天也没了。”
健妇想起了伤心事,低声抽噎了起来,貂蝉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那你可知这些祸事的根源从何而来。”
“不知。”
“便是当朝太师董卓所为,而你们口中的将军,正是其心腹,也是这迁都毒计的主使之人!”
健妇见识有限,好一会才理清这其中关系,摇头道:“你说那些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那个贼兵被将军杀了,给我家汉子报了仇,我也衣食有了着落。”
李易收的这些佣人全都是他在路上出手相助过的,毕竟多一份恩义,用起来也放心几分。
貂蝉似是有些气急,道:“些许小恩小惠,就能不分善恶了么!”
“不分善恶?我只知道将军杀了作恶的人。”
“还有,什么是小恩小惠?我听说将军一路杀了好几千人,道路两旁摆放的都是人头,全是欺负我等百姓的乱兵,一个个都被将军杀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德,我看就是过去的圣人活过来也不见得有将军爱护百姓!”
“你你”
貂蝉被健妇顶的一阵语塞,好半天才重新找到理由,道:“你看到的不过是表象,你家将军真正所图的,乃是颠覆大汉河山,一旦如此,天下苍生再无太平!”
“我等身为大汉子民,虽是女子,纵然不能为国效力,也不可为虎作伥!”
“我义父是当朝王司徒,位高权重,乃当世大贤,且心向汉室,只要你愿意为我传信出去,让义父大人知道我在这里,揭露那李白的无耻行径,纵然董卓不愿,也得处置这一爪牙!”
“你放心,我保证,我家义父不但会保你周全,也会奉上百金作为酬谢!”
貂蝉也是急了,言语间竟是失了方寸,直接就把自己的价码给开了出来。
李易没能听到那健妇的回答,反倒是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毕竟是百金啊,这个诱惑实在太大,李易也好奇那健妇会不会动心。
几息过后,那健妇终于再次开口:“小妇人不知王司徒是何人,也不知他贤还是不贤,小女子只知道,家中遭难时,是将军出手相助,却不是什么王司徒,小女子固然愚钝,却也明白知恩图报,我若是听了你的话,做下这恩将仇报之事,将来死后,还有何面目见我那男人?”
李易在门外听得连连点头,这女人,可用啊!
貂蝉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大声道:“那天下苍生呢?”
健妇似乎被貂蝉说的有些恼了,反问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貂蝉一怔,健妇又道:“而且这天下早就乱了,我家公公说过,当年大旱,田中颗粒无收,朝廷赋税却是一分不减,让百姓没了生路,这才有了黄巾祸乱天下,公公当时是将我家小姑子送与了那税吏做小妾,一家人这才没饿死,你说,这朝廷不给百姓生路,我等百姓又何必管它死活?”
健妇说到后面,情绪稍稍激动,声音比较大,竟是让貂蝉一阵恍惚,完全无从辩解……
李易在外面也是沉默了一阵,这妇人的想法很简单,很直接,可其天下安稳的道理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