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心说你师父知道的还真多，因果法门弟子确实喜欢在一旁看自己布的局，这不是什么门规，单纯是弟子们的一点共同恶趣味。

“师长所说也不可全信啊，我们确实只是吃个饭而已。”王凌真诚道。

“本来我也不信的，可是……”她话没说完，头突然转向右边一处大树。

脸庞立刻被元力所化出的红色薄纱遮掩住。

“额，下次再与夏少宗主聊天啊。”龙轩客气地拱手笑笑，熟练地爬上了‘萧明义'的肩头。

‘萧明义'一躬身，原地消失，身影鬼魅般出现在远处的山林中。

陈子樱深深看了眼那大树，又瞧了瞧远处，扶额叹气道:“越来越棘手了。多事的老头子。”

声音刚落，这道火红倩影突然出现在远处山林，几次闪跃，彻底消失不见。

一直在百里外山间浅眠的常辰猛然睁开眼，有些无奈地道:“唉，这都能怪我？小娃娃都不知道书院不能动手吗?”

老者六十岁左右，身穿紫色对襟绫罗长袖，看起来须发皓然，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子。

他伸了伸腰，昏昏沉沉道:“师兄，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吗？”

一个穿着黑袍包裹面庞的中年男子，从密林里走了出来，坐到石桌前道:“常辰，你的警惕性下降了不少。”

“嘿嘿，师兄，你若想要潜行进来，我便是全力搜查也找不到你啊。”常辰摇头晃脑，也走到石桌前。

这石桌上纵横刻着围棋棋盘，两边各一个石碗，装着黑白棋子。

常辰落座，取黑子落子干脆。

黑袍男子笑笑，取白子跟上。两人你来我往落子极快。

常辰眯缝着眼，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又取过一个酒壶一饮而尽，棋盘上渐渐竟落入下风。

“唉，人生如棋，玩乐而已，何必如此认真?”他半醉半醒间开口道。

裹着黑袍的老人也是满头皆白，但面色红润，看来好似只有三四十岁。他落子飞快，摇头无奈道:“若不认真，又何必下这盘棋?”

他看了看远处热闹非凡的校舍笑道:“道宗，天圣宗，两龙大战，因果山。啧啧，书院这么乱，你这书院山长不合格啊。”

白衣老者笑着捋了捋雪白胡须道:“你也说了我只是个山长嘛，今天我只管这一山之事。”

执黑子的老人紧了紧身上黑袍，可惜道:“两龙之战恐怕开于北辰书院，让你也有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不知你会帮谁?”

说罢他落白子于黑白两龙外，在棋盘东北角又开辟了一处战场。

常辰继续落子在战场中，试图将对手白龙逼死。起身整了整衣冠正色道:“这就是个沥涝，我当然离得越远越好喽。这是燕国发生的事，我会奏明燕皇，请他决断。”

双方各有定计，落子都是飞快。眨眼已来去数十回合。白衣老人又忍不住道:“师兄啊，他们都说天下气运聚北辰，不知是真是假。你说那件物事究竟会显在何处？莫非真在北辰书院?”

黑衣老者头也不抬一下道:“睁开醉眼运穷通，看破本来面，看破自在容。啧，你的道行还不够啊。”

常辰停了子认真道:“师兄，如今天圣宗弟子遍布天下。四大书院也皆有天圣宗弟子，你们究竟支持的是哪一国的？还是要单干？师兄能否透个底啊？”

黑衣老者也弃了子，如今棋盘上，黑龙苦苦挣扎，两条白龙前后夹击正要屠大龙。

他指着棋盘淡笑道:“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我且问你这两条白龙，哪条是真龙，哪条是假龙?”

常辰垂首看着这盘死局无言，好像睡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