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学徒本来有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将近两百人了。

虽然从数字上听起来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二者之间足有几十人的差距。几十人就是几十条命，几十条还未经历过多少人生精彩的鲜活的生命。

幸而绝大部分火力都被伊迪斯几人吸引走了，只漏了几只红眼乌鸦在外面，但就是这样，也造成数十人丧生，几乎所有人负伤的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黑袍引路人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欣赏一幕有趣的戏剧。

正因为如此，很多活下来的人都对他报以或明或暗的仇恨目光，但却都敢怒不敢言。

他们中或许有人曾经是愣头青，但在之前的生死考验中，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体会到了生死之间真正的大恐怖，才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无所畏惧。

至少他们现在都怕死，而黑袍人轻易就能玩弄他们的生死于鼓掌之间，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将这种愤恨压在心底，等到以后有了实力再报复回来。

对于他们的心理活动，黑袍人自然很清楚，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人最终能活下来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且就算活了下来，经历过死亡与血的淘洗和筛选，最终肯定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而在一个真正的巫师眼中，现在的这些小事根本不值一提，除非是真正刻骨铭心的仇恨，抑或是收益大于支出，否则都不会违背理性的原则死磕到底。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光泽，令看着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转身向前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其他人哪怕伤势再重，也忍痛尽力跟上，唯恐跟丢或走错地方，那样他们的结局就几乎注定了——

根本不会有人会好心来寻找他们，一旦被抛弃在这里，就只能自生自灭。

亚瑟的体力基本保持完好，他一手扶着脱力的莉莉，和约翰、伊迪斯他们一起，走在人群的最前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哪怕真正的巫师学习都还没开始，在学徒们之间，初步的等级和圈子就已经形成了。

红岩沼泽中的危险当然不止红眼乌鸦一种，但也许因为黑袍人选择的路线本身就排除了很多危险点的缘故，之后的路途相对安稳了很多，没有遇见太大的危险。

就是有危险也都是黑袍人出手解决，显然对他们的考验只有这么一次，再多的话就是纯粹让学徒们送死了。

学徒们也真正见识到了黑袍人的实力，后面的几次危险中不乏有超过红眼乌鸦那次的，但都被黑袍人轻描淡写地解决，没有遇到一点阻碍。

这愈发显得他们之前的生死考验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这一切导致的结果是，学徒们的仇恨不仅不敢诉诸语言，连多余的眼神和表情也不敢再有了。

当然黑袍人也并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